好在吴海峰跟市局调了警车帮他们开道,很顺利的赶到机场。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孙启义脸色阴晴不定的坐在车里,看着沈淮他们驱车进入机场的停车场。   孙启善都通知他今天会到东华,孙启义自然不能躲着不露面,也只能硬着头皮赶到机场来接机;谢海诚、谢芷父女及随行人员陪同他一起过来。   既然市人大主任代表市里出陪同,而且沈淮昨天在路上也明确说了没有知会市委、市政府的打算,谭、高二人再不要脸,也没脸凑上来。   沈淮下车来,脖子里给灌了冷风,一边将领子竖起来,一边往看上去颇为冷清简陋的接机大厅走去,将上台阶时,才看到孙启义他们的车,停在台阶上等他们。   孙启义硬着头皮与谢家父女下车,虽然他们身边的随行工作人员不少,前拥后呼的,但叫沈淮站在台阶上看着,尤觉得窘迫。   沈淮看着孙启义、谢海诚他们走过来,颔首示意。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倒不会再像昨天那般咄咄逼人,硬将他们抬到架子上,叫他们下不了台,简单而冷漠的寒暄了几句,就一起进入接机大厅,等候燕京赶来的飞机抵达。   航班比预计时间延迟了一刻钟抵达,不过倒还顺利。   看着孙亚琳挽着她爸的胳膊走出来,沈淮心里颇有感触。   两个人的回忆,都融入他的血肉之中,叫他难分彼此。他到法国后,跟孙启义家关系陌生一些,但一直都跟孙启善家比邻而居,生活了四年。   在他的记忆里,孙启善这个表舅在看似温和的外表之下,藏着冷漠、不容接近的内心。这也可能跟“他”放纵堕落的过去有关,毕竟那时的“他”除了臭味相投的几名同党之外,不厌恶他,甚至愿意跟他接近的人真可以说是绝迹了。   孙启善跟孙启义两兄弟,之前一定要说谁给沈淮的印象更好,沈淮也只能说,他只喜欢孙亚琳。看到孙亚琳五官精致的脸蛋以及那灵动深褐的眼眸子,沈淮就心生亲切,就觉得此时去面对孙家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到沈淮跟他二叔都站在接机大厅里,谢芷那张脸蛋就跟正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孙亚琳就开心的笑了起来,扬手招呼他二叔:“二叔,我都以为你没时间来机场接我们呢。你们到东华,也不跟我说一声,该不是偷偷摸摸做什么坏事,躲着我这个亲侄女吧?”   昨天开心?孙启义心头流淌过一种悲凉,他甚至都不清楚他大哥今天要怎么对他发难,自然不会为孙亚琳暗夹挤兑的话动容,走过去,露出笑容,跟他大哥说道:“大哥怎么突然决定来东华?”   “我跟亚琳打过赌,说是梅钢二厂要是能三月之前试炉成功,我就到东华走一趟,”   孙启善笑道,“我总不能言而无信吧?这段时间也闲,就到东华来走一趟,也亲自看一看梅钢的情况,免得这丫头拿话诓我。”   孙启义才不相信他大哥闲到愿意一路颠波,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东华这破地方来走一趟,也不相信孙亚琳真要跟她爸打赌,会仅仅以出访东华当赌注。其他赌注是什么,是将他个人名下更多的私人公司交给孙亚琳掌管,还是说直接赌了几百万美元的现金?   孙启义看了孙亚琳一眼,知道自己这个侄女性子烈而坚韧,没那么容易好打发。   沈淮走上去,伸出手,跟孙亚琳她父亲笑道:“好久没见了。”   孙启善也打量着眼前这个他以前认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出息的小子,似乎比在法国时还要高出好几公分,或许是身姿挺拔给他造成的错觉。   以前那个小子总是一副烂泥糊不上墙的样子,难免叫人打心底不喜欢,但是眼前这小子脸颊削瘦,但身子骨极为结实,眼神明锐,坚毅,当真给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要是在街头上遇见,孙启善心想自己大概会把他当成陌生人错身而过,怎么可能认为他跟五年多前给赶出法国的那个家伙是同一个人?   孙启善没有跟沈淮握手,而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按在他的肩膀,说道:“这些年不见,你小子变化很大啊。你外公本来也要一起过来看看梅钢二厂建成的模样,只是风湿病加重,医生要求他住院观察,没能走成。”   “爷爷他还是在国内留下的病根子,我前些天托人带了几副中药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效用。”   沈淮说道,他始终认为自己窃居着别人的身体,有些难以面对那个对“他”始终关注、爱护的老人。   孙启善这次是以私人身份来访东华,但依旧有四名随行人员,两名保镖,两名私人秘书。除了一个年轻漂亮的法国红发女郎可能是孙启善的新情人兼秘书外,其他三人都是为孙家工作有十来年的老面孔。   其此之外,还有七八人跟孙亚琳交好、跟孙家有着密切关系的亲朋故友,他们都要算是众信投资的出资人,所以才一起受邀到东华来。   孙亚琳组建众信投资时,她手里头仅有不到三百万美元的资金,差不多还额外拉到两百多万美元的投资;后期从三千万美元的外汇债券融资里分摊一千万美元的债务,加上对梅钢持股的增值,才叫众信投资的帐面资产扩大了一千七百万美元。   此时众信投资依旧很弱小,只能算是小有规模,十多名出资人,主要还是出乎对孙亚琳的保守信任,才拿几万、十几万美元出来,试着交给孙亚琳帮他们做产业投资。   不过,他们对沈淮的态度莫衷一是,眼神有冷漠、有质疑,只是站在后面,露出谨慎的微笑,似乎还是不愿意跟这个孙家著名的浪荡子太亲近。   孙亚琳也常笑着跟沈淮抱怨,要不是他的名声太坏,她从国外拉两千万美元的投资都不成问题。   沈淮与孙启善也只是简单寒暄,旁边还有一堆人要介绍寒暄。   走在孙启善身边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白人,陈兵陪同着。   他就是西尤明斯工业集团高级副总裁约翰.巴特勒,是此行的另一位重量级人物。曾在西尤明斯任职的戴维.艾伦,跟约翰.巴特勒及随行人员都十分熟悉,为沈淮跟他们做介绍。   孙启善是从巴黎直接坐飞机到燕京;孙亚琳则亲自到伯明翰,陪同约翰.巴特勒等人从伯明翰乘机到燕京跟大部队汇合。   为了安排这次活动,孙亚琳也是很辛苦在外奔波大半个月,脸颊都瘦了一圈,不过容光焕发的她,倒是越发的精神,容貌不比她身边的胡玫稍差。   除了胡玫外,顾子强跟程月以及胡雏军他们,也随行到东华来参观;而宋鸿军以及参与组建鸿基投资的其他股东,昨天到了江宁,由小姑宋文慧她们在江宁负责接待,今天早上会驱赶从江宁直接赶来东华汇合。   不过昨夜大雪,小姑及宋鸿军他们从江宁赶来,可能会在路上耽搁一些时间。   这次到访东华的,几乎都是或直接或间接参与梅钢及梅溪镇建设的出资人。   在相当程度上,这些出资人对梅钢的投入并不高。   众信投资自不用说,鸿基投资前后一共向梅钢注资五千万港元,宋鸿军个人就占了其中一半还多,鸿基投资的其他十数名投资人,也是出于对宋鸿军的信任,也只拿出数十万、数百万港元来。   之前投入少,并不是这些出资人没有潜力可挖,没有实力,而是他们对梅钢集团缺乏了解,还没有对梅钢建立起足够的信心,即使对孙亚琳、对宋鸿军信任,这个信任也是有保留的,故而投资也是小额及谨慎的。   梅钢及梅溪镇建设到今天,沈淮与孙亚琳、宋鸿军商量,搞这次活动,邀请这些出资人到东华来访问参观,把梅钢及梅溪镇的建设成就直接展示出来,加强他们对梅钢、对东华未来发展的信心。   沈淮虽然跟谭启平等人格格不入,闹到势不两立,但他心里始终清楚,要想做成什么,还是需要争取更多人的支持。要得到别人的支持,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关键是要让别人对他有信心;不过信心并不是建立在空中楼阁之上。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28章 疑阵自布   昨夜大雪,不过渚江南岸属于江东省范围以内的道路基施设施,要比淮海省完善得多,宋鸿军与小姑宋文慧他们清晨驱车从江宁出发,中午之前也渡江过来。   与宋文慧、宋鸿军一道来梅溪的,除了东电的高层外,还有十数人是受宋鸿军邀请的香港投资商。   这些香港投资商里,有七八人在三月中旬,都随宋鸿军到梅溪来亲自考察过投资环境。   当时渚溪大道刚刚完成路面铺设,没有正式通车;电厂的冷却水塔也刚刚建到地面以上,梅溪港码头一期工程正处于扫尾阶段,还没有船舶停靠;梅溪二厂当时只是一片白地,刚刚把围墙砌起来打基础,所有炼钢设备都还没有从西尤明斯工业集团钢铁厂拆除下来,谁能想象在短短十个月之后,一条宛如巨龙的炼钢线,就在渚江北岸竖立起来。   虽然南方最早改开的城市,创造过“三天一层楼”的建设记录,但梅钢这么高效的建厂速度,还是叫香港投资商们看了啧啧叫奇,叹为观止。   崭新的、精心规划过的新镇区,鳞次栉比的耸立在梅溪河的东岸,仿佛画卷一般展开。要不是他们之前亲眼过来看过,都很难相信这么巨大的变化,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看着梅溪镇短短两年的建设成果,有些人后悔之前的迟疑,有些人后悔之前过于谨慎。   而在三月下旬,决定对梅溪镇投资五千万港元、动作迅速的香港虎氏集团,在八个月时间里,经过两期建设,已经建成员工总规模达三千人的成衣制造基地,成为在东华争先布局、领先一步的香港投资商。   谢海诚带着安全帽,随同众人进入梅钢二厂炼钢段的控制室,隔着窗玻璃参观车间里工人操作巨大中频炉熔炼钢水的情形,心里百味陈杂。   虽然西尤明斯工业集团在伯明翰的钢铁厂,采用的是八十年代中前期的电炉钢技术,梅钢接手淘汰下来的二手炼钢线,在技术层面上很难有什么大的突破,所谓的技改,也只是在产能有大的突破,但从约翰.巴特勒与戴维.艾伦等人议论里,谢海诚还是能听出来,在这些行家里手的眼里,梅钢二厂此时试生产达到的水准,甚至不比伯明翰钢铁厂成熟运营期稍差。   约翰.巴特勒作为西尤明斯工业集团的高级副总裁,也不掩赞誉,称梅钢二厂可以说在钢铁行业创造了建厂的奇迹,梅钢的工程师团队,有着令同行景仰的高水准。   看孙启义的脸色从进车间开始,就绷在那里,没有缓下来过,谢海诚就知道他的心里不好受。   即使错过这笔投资,对长青集团在亚太的业务,还不足产生根本性的影响,但梅钢二厂建成的效果跟孙启义的判断异如云泥,这对孙启义在长青集团内部的地位打击是致命的。   一旦孙启义对亚太地区产业发展的判断及对亚太事务的控制能力,不再受长青集团高层的信任,那长青集团高层,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叫他留在亚太总裁上的位子,叫他继续执掌亚太业务?   孙启善不对孙启义发难则罢,一旦发难,就凭着他这一次的重大失误,就可以将他从亚太总裁的位子上拉下来。   谢芷跟在她爸的旁边,看到沈淮挨近过来,下意识的想躲开他,但转身走开未必又太明显了,只能摆出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希望沈淮能识趣的走开来。   沈淮当然不识趣,笑着道:“谢总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惯了,参观这么粗线条的炼钢线运作,会不会觉得跟玩过家家一样无趣?”   谢芷没有理沈淮的话,谢海诚尴尬一样,所谓“玩过家家”是他早前判断沈淮建厂注定失败所说的话,现在给沈淮当面砸脸上来,他也只能生生的挨着。   沈淮又跟孙启义笑道:“要是我下回邀请长青集团参加工业项目的投资,孙总对我的评价,能不能稍稍提高一些?”   孙启义没有说话,孙启善爽朗而笑,跟孙启义说道:“其实也不怨你看走眼,说实话,我在来梅溪之前,对亚琳的话,还是有很大保留的。我本来计划今天就在梅溪住一晚,明天去徐城,现在看来,梅溪还是有一些可以看的东西啊。”   “我明天就要去嵛山报到去,就没有办法留下来陪同你们了。”   沈淮说道。   孙启善问孙启义:“我打算在梅溪多留两天,启义,你呢?”   孙启义听他大哥的话,似乎有为他判断失误开脱的意思在里面,但他知道永远不能从别人当面所说的话里去断定他的真实意图,说道:“跟淮海省钢铁集团、富士制铁的合作计划,现在面临一些较大的调整,为这事我还要在东华多留两天。大哥,你既然在东华,这件事你也来参详一下。”   “这件事可不要让我去头痛,”   孙启善摇头说道,“亚太地区的事务,我也不好插手;再者,我这次到国内来是休假,就是跟国内的老朋友见见面,喝喝茶,聊聊天,可没有安排工作的计划。”   *************晚宴过后,孙启义、谢海诚与谢芷就在随行人员的陪同下,返回南园。   他们晚上也无法休息,还要跟省钢方面,进一步商讨新方案的细节。   对梅钢二厂项目判断失误,失分太多,合资钢厂项目的股权投资,能否成功,能否给长青集团争取更多的有利条件,关系到能挽回多少失分的问题,对此时的孙启义来说,就变得势在必得。   即使是股权投资,也不仅仅是股权转移过来就可以的,还涉及到一系列财务关系的调整以及对合资钢厂建设运营的监管,甚至更深程度的参与运营,这些细节都需要在正式签约之前进行确认。   孙启义即使明白这一切很可能都是沈淮的算计,沈淮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拉他大哥过来逼他就范,但此时的他没有更多的选择。   谢海诚此时也能意识到沈淮的用心,担心沈淮的目的就是先把他们拖进东华。谭启平此时在东华的威信已经受到重挫,接下来任何一次失误,都可能叫他陷入更大的被动之中。   再者,宋系内部对谭启平的看法,也出现了分岐,谭启平的市委书记地位其实是不稳定的。   谢海诚是想帮谭启平稳固地位,但同时又担心海丰实业在东华陷入太深,一旦谭启平给调出东华,他想要脱身就会变得很困难。   而梅钢系完全走的另一种道路,沈淮貌似给调离了,给踢到嵛山这个穷山沟里去任职,但从今天的场面来看,梅钢系有受到丝毫的削弱吗?   沈淮昨天下午的截道,不就是向他们宣告,他人不在梅钢,但梅钢系始终在他的掌握之下?   孙启义是没有更多的选择,但谢海诚此时还是可以选择抽身而走。   但是,海丰实业能这个项目脱身,其他与长青集团的合作项目怎么办?   孙启义不能保住位子,对海丰实业绝对是有害无益。   而海丰及长青集团,不能承担合资钢厂的股权,谭启平提出来的解决东华市钢危机的方案就会部分流产,将会进一上打击谭启平在东华的威信。   要是谭启平在东华给沈淮用这么简单的手段就掀翻船,不管谁是谁非,谭启平在宋系内部也不可能再受到重视——那对谢家在宋系的地位,会有怎样的影响?   谢海诚不得不去考虑太多关联的东西,头大如斗。   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认,之前对那个家伙真是太轻视了,轻视到不知不觉之间,就掉入他的陷阱里难以自拔。   “我研究过东华市钢,除了在合资钢厂持有的股权,东华市钢下属那么多的三产公司里,也不是没有值得投资的优质资产……”   谢芷压根就没有抽身而出的想法,今天落到给无情奚落而无法还以颜色的境地,不得不一而再的去面对那张叫人厌恶透顶的嘴脸,说到底还是她们之前对沈淮太轻敌了。并不是说她们已经给沈淮击败了,甚至整场游戏还没有开始,自然也远远谈不上分出胜负。   她才不甘心没有战斗,在沈淮装腔作势之下就胆怯逃跑,那样,岂不是以后在这家伙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沈淮侥幸经营梅钢有些成绩,但不意味着沈淮能一直侥幸,唯有面对面的争锋,唯有直接参与这场,才能一较高下,这是谢芷此时心里的想法。   事实上,谢芷对东华的经济一直都有研究,但奈何海丰及长青集团的关注重点都不在东华,她此时只是执行者,还不是决策者,还不能去决定两个集团在亚太地区的产业发展方向。   眼下的困境,倒是她一个劝说她父亲跟孙启义的借口。   孙启义心里也担心谢海诚心生退意,留他单独去面对当下的局面,听谢芷这么说,他抬起头来,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孙启义知道谢海诚对这个女儿相当重视,再一个,谢芷跟宋鸿奇的婚姻关系,也将决定她以后在宋系的地位不会是泛泛之辈。   “省钢只愿意接受市钢的炼钢业务,想把市钢下属的三产公司都剥离出去,交给东华市里自行消化,”   谢芷说道,“下梅公路改造工程以及下梅公路两侧商业地块开发,之前都是由东华市钢下属的建设公司负责,这也是东华市钢这次要剥离出去的业务。受市钢危机的影响,这个项目已经停工,但考虑到梅溪镇的发展以及梅溪新区将来进行的大规模建设,这个项目的前景是很可观的。省钢保留合资钢厂的部分股权,未尝不是想将来有机会插手梅溪港码头的建设。而省钢作为省属国有企业,只要有出资参与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建设的意愿,相信东华市里也没有借口拒绝。就算沈淮牢牢把持住梅溪港务公司,但其余江岸资源的审批跟开发,决定权在政府,不是在企业手里。我们现在接手下梅公路改造工程及两侧的商业地块开发,只要省钢有意愿,我们将来就可以联合省钢,在梅溪镇南边建港口码头,不叫港口资源给梅钢独享。相信富士制铁方面,也不会希望周边地区的港口码头,都叫梅钢控制在手里……”   孙启义看向谢海诚,谢芷的思路很明确,在东华他们暂时处于弱势,但可以联合省钢、富士制铁去压制梅钢;而且这样也有利于巩固谭启平在东华的地位。   “是啊,我们总不能叫个毛头小子装腔作势给吓唬住了。”   谢海诚也想明白了,笑着说道。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29章 赴任   谭启平睡眠浅,听着窗户外似乎有鸟鸣的声音,就会醒过来,看着窗外青濛濛的晨光,拿过床头柜的手表,借着微弱的荧光,才五点钟刚过。   谭启平没有睡意,披衣起床,走到书房里看材料。这时候家里不会有人跑过打扰他,就是从书房外经过也蹑手蹑足,悄无声息。偶尔能听见妻子跟保姆起床在客厅里走动的声音,又能听到妻子隔着卧室门跟昨夜才从徐城回来的女儿说话,等到外面传来门铃声,保姆走出去开门,刘伟立跟司机黄羲说话的声音传来,谭启平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都七点半钟了。   谭启平这才回卧室换好衣服,洗漱,到餐厅吃早饭,餐桌角上放着几份今天的报纸。   谭启平一边吃早饭,一边沉默的浏览报纸上的新闻标题,这几年中央对宣传工作的要求又重回到正面引导社会舆论的基调上来,报纸上的新闻都是一些无趣的事情。作为习惯,谭启平在正式工作之前,还会花时间把能掌握省市动态的几份报纸浏览一遍。   没有看到什么叫他感兴趣的事,谭启平将报纸丢到一边,将半枚茶叶蛋就稀金黄色的小米粥入肚,才慢条理丝的结束离家前的准备工作。   坐进车里,等黄羲将车拐出院子一会儿,谭启平似乎刚想到这件事的问刘伟立:“他今天去嵛山报到?”   刘伟立自然知道谭启平关心的“他”是谁,回答道:“我从家里出来里,跟市委组织部蔡云声副部长遇上,他已经跟沈淮约好,在青龙桥碰头,一起去嵛山去。现在大概已经在路上了吧。”   谭启平没有再问什么,车厢里就陷入沉默的气氛之中。   刘伟立从后视镜里看到谭启平紧锁,知道他心里在疑惑什么。   刘伟立心里也是十分疑惑,他不明白,沈淮这两天又搞出这么多事,这么大动静的把孙启善、约翰.巴特勒、宋文慧、宋鸿军等一干重量级人物请到梅溪去,他隔天就悄无声息的到嵛山任职去了?   这算哪门子事情啊?   刘伟立也知道谭启平关心什么,不用等他问,就把他早上过来之前打听到的消息说给谭启平听:“市政府纪副市长计划今天上午到市人大沟通政府报告的事情,不过因为吴海峰主任今明两天都安排陪同客人,临时取消了纪副市长沟通政府报告问题的计划。除了这个外,市人大办公室这两天也没有更多关于吴海峰主任的活动安排。”   谭启平点点头,只是心里的疑惑没有稍减半分,他理解不了沈淮、宋文慧等人这些动作背后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谭启平头痛的挤了挤鼻翼,他有一点是明白的,要想削弱沈淮的影响力,梅溪新区的筹建工作一定要加快。   *******************前夜大雪,远山之上还有残雪堆积。雪化成水,从山坡流渗下来,叫年久失修的石子路翻浆得厉害,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泥浆坑,叫人都怀疑市委组织部的这辆桑塔那会不会在半道上给这破路颠散架。   沈淮今天正式到嵛山县报到,照着老规矩,都要由市委组织部派人保驾护航,这次为沈淮保驾护航到嵛山的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蔡云声。   蔡云声是个身材高大的胖子,脸看上去有些浮肿,两眼差不多快要挂下来的眼袋,叫人怀疑他前晚有没有睡觉。   颠簸的道路,叫身体虚浮的蔡云声十分难受。他顾不及客套,从霞浦县出来,就跟随行陪同的组织部干事刘红桥换了位置,脸色坐到视野开阔的副驾驶位上去。   沈淮与谭启平之间的矛盾,就算是蔡云声一级的官员,也云山雾里,看不清楚底细,更不要说普通干事刘红桥了。   沈淮这次的调职,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都视为是谭启平对其严厉的惩罚。   在很多眼里,嵛山县穷山恶水,便是县委书记的帽子,都未必有唐闸区常委兼梅钢集团董事长这两个职务值钱;要不是严厉的惩罚,沈淮怎么可能会给平调到嵛山去?   嵛山县城破得连之前的梅溪镇都不如。   不管别人怎么议论沈淮的这次失势,怎么给市委书记一脚踢到嵛山去,但在组织部干事刘红桥的眼里,沈淮作为东华市是年轻的区县班子成员,依旧有着极浓郁的神秘色彩,不是他所能轻慢的。   刘红桥为人也颇为热情,跟蔡云声换到后座,倒是热切的跟沈淮聊他上学时的有趣校园生活。   刘红桥谈话间闪烁的眼神以及过多想要衬托语气的手势,沈淮知道他应该刚离开校园没多久,还没有给社会磨练成熟的大学生。   工作经历还没有给他足够自傲的积累,在陌生人面前还如此易于沉湎回忆那些给想象所夸大的校园生活,无论怎么说,都不能算成熟。   从后视镜里,沈淮看到换到前排的蔡云声脸色苍白,笑道:“这趟倒是叫蔡部长你辛苦了,我都不知道你晕车,不然让小刘陪我去一趟嵛山就可以了……”   “沈县长,市委市政府对你到嵛山任职,改变嵛山落后面貌是寄以厚望的,要不是虞部长安排上有冲突,我都争不到陪沈县长你回嵛山的机会。”   蔡云声说道。   蔡云声十年前就在嵛山担任过副县长,不过看蔡云声难受的样子,大概也不能太多的说话,沈淮也不缠着他打听嵛山的情况。   蔡云声当年倒不是受不住嵛山的艰苦,而是他家婆娘受不住一周两趟道路的颠簸,又担心他在嵛山乱搞男女关系,逼着他千方百计的调回市里。蔡云声当初上来,是靠婆娘家里的关系,怕闹得鸡飞蛋打,几乎是降职调回市里。之后的十年宦海沉浮,止步不前,迄今在市委组织部都没能爬上常务副部长的位子。   十年的酒色宦海生涯,也叫蔡云声早就磨灭了壮年进嵛山想干一番事业的斗志,身体也差不多给淘空。这一路的颠簸,叫他胃中翻腾得厉害,心里直抱怨倒霉摊上这个差事,但谁叫他分管干部处呢?   蔡云声是可以把这次护驾任务推给干部处处长,也知道他陪同沈淮去嵛山,在虞成震跟谭启平那里都讨不到好,但他又不得不考虑一点,谭启平、虞成震都年过五十了,还能在东华折腾几年难说得很,但沈淮再落魄,再不受市委书记谭启平待见,再给踢到这穷山沟沟里去,但人家年轻啊!   “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蔡云声混到这份上,就等着安安稳稳的退二线,即使有些事情没做到位,会叫市里的头头脑脑对他有些不满意,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是谁知道沈蛮子会蛰伏几年?   三五年过去,谭启平调走,说不定就轮到沈蛮子翻身,从嵛山县跳出来,一朝得风便成龙——蔡云声琢磨来琢磨去,他陪沈淮去嵛山是本分,只是不跟沈淮过分亲热,虞成震跟谭启平也不会多想什么,而这时候无缘无故的得罪沈蛮子,多少不能算理智的事情。   蔡云声也是过来人,知道年轻干部睚眦必报的心态严重,反而不如一些老干部心态平和。宁可得罪老,不可得罪小,也是这个道理在里面。   ************从市区出来,经霞浦绕了一下,到嵛山也就七十来公里路程,但在颠簸的路上前后折腾三个小时,才赶到嵛山县城。   车进入县委院子,蔡云声也顾不得形象,就直奔厕所狂吐而去。   县委书记梁振宝、县长高扬都在家里,看着市委组织部的车进院子,都走出办公室来迎接。   虽然他们都不喜欢沈淮这么一个强势的年轻干部到嵛山来任职,虽然他们在级别上都要高过沈淮,但表面上都要保持客气。就算不给沈淮面子,也不能让蔡云声回到市里背后说嵛山不懂礼套。   看着蔡云声下车就跑院子角上的厕所里去吐,梁振宝、高扬都只是理解的苦笑一下,跟沈淮握手,说道:“来嵛山路上辛苦吧?我们年年跟市里争取经费好好整一下嵛浦公路,市里年年只能给我们挤几十万款子出来,只能修修补补胡混日子。每回有市里的干部下来,都要跟我们抱怨一通,我们还想找市里抱怨呢。”   “……”   沈淮跟梁振宝、高扬及嵛山县其他几个班子成员以及人大、政协两套班子的主要领导,大多认识,不过听梁振宝、高扬的语气里有着地方派对他这个空降派的抵触,他也只是笑笑,说道,“这接下来,我就跟你们一起找市里去抱怨了……”   “出丑,出丑。”   蔡云声手脸湿漉漉的从厕所里出来,脸色苍白得厉害。   “蔡部长,你这都要算好的,”   县长高杨笑道,“前两年有市委宣传部的陈强副部长在我们县挂职,他婆娘第一次坐车过来看他,在车上一边坐吐一边吐,吐了一路。回头要坐车回去,还没有坐上车呢,陈部长他爱人看见车就开始吐,吐干净了都不敢上车。当时县里更穷,陈部长他爱人过来,是吃南瓜饭,吐出来的东西黄镫镫的,政府里有个小姑娘经过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说哪个老百姓缺德在院子拉屎,当时就把陈部长气得够呛……”   听得高杨这话,蔡云声胃里又一阵翻腾,当场捂着嘴又往厕所奔去。   沈淮也不知道高杨说这话是不是故意恶心蔡云声,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有宿怨,但看蔡云声这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30章 美人当计   “沈县长,张云山部长在担任常务副县长时,除了协助负责县政府全面工作外,还分管机关事务、政务督查、财政、税务、金融、人事编制、市政、交通、园林建设、投融资、外事接待以及政府采购等工作。我跟高县长商量过,一致认为你在唐闸区的工作很出色,能力突出,精力充沛,就希望你能给我们多分担一点担子啊。”   午宴后送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蔡云声离开,县委书记梁振宝请沈淮跟县长高扬到他办公室里坐下。   嵛山县穷,县委县政府县人大以及县政协都挤在这座年代颇久的院子里办公,从外面看过来门庭很败落,不过梁振宝的办公室里还颇为豪华,倒也不委屈他自己。   沈淮坐在棕色沙发,手搁在扶手上,感受细腻的皮质,琢磨着梁振宝话里的意思,没有作声。   梁振宝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我跟高县长,都是吴主任的老部下,当年吴主任在霞浦做县委书记,我是组织部副部长,高县长是财政副局长。当年在吴主任的领导下,霞浦县发展真是很快啊。知道沈县长你要来嵛山工作,我跟高县长就在想,沈县长过来,一定能为嵛山的发展打开新的局面。上个月,我到市里,还特意去拜访吴主任,就想着是不是有机会找你聊聊嵛山的发展大计,很不巧,你当时不在市里。不过啊,这个还是我太心切了,你现在来嵛山了,有什么发展大计都可以畅开的谈。沈县长你对嵛山的发展有什么想法,我跟高县长,都会鼎力支持你的。”   梁振宝说话时,高扬都笑眯眯的看着沈淮,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沈淮对梁振宝拉关系的话却是不信的,他跟高杨要都是吴海峰的人,所有事情就好办了。   沈淮从梁振宝的话里,更多的听出他有跟高扬站同一条阵线的意味,心里想,以前他还真是太咄咄逼人了,即使他看上去完全像是给谭启平踢来嵛山坐冷板凳,也没有完全去害化,还是叫梁、高这两只狐狸对他警惕得很。   “我过来之前,谭书记找我谈过话,他让我到嵛山来,一是加强锻炼、二是加强学习,克服身上年轻易冲动的缺点跟毛病,”   沈淮沉吟了一会儿,准备说辞,说道,“现在县里将这么多的担子,压我肩上来,我担心学习不过来。”   梁振宝与高扬对望了一眼,心里皆想:难道这小子真的给市委书记谭启平狠狠收拾过一顿?   梁振宝、高扬无法理解沈淮有权不抓,还自曝弱点的言行,只能认为沈淮是给谭启平训老实了,这次到嵛山来是为避避风头。   这么想,梁振宝、高扬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不清楚沈淮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想到他那种敢跟市长、市委书记公开叫板的脾气跟底气,梁、高二人想想心里就犯忤。   梁、高二人是在官场上浸淫的半辈子,有的是整人跟收拾人的手段,但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放在沈淮这种横冲直撞的过江龙身上,却不会管用。   梁、高二人本也没有那么和睦,但对市里空降沈淮过来,他们都有感到一种迫切的威胁,不得不联合起来,以退为进,先试探一下沈淮的底。   市里有市里的错杂复杂、县里有县里的错杂复杂,市县之间交织的网也密密麻麻。   在这种情况,沈淮初来乍动,就想把所有东西都抓到他手里,那就太不知进退之道了。既然梁、高联合起来以退为进,沈淮自然也还一招“示敌以弱”过去,坚称经验欠缺、需要学习锻炼,不肯分管这么多的工作。   *****************梁振宝也两面油滑,将决定分管工作的事情推给县政府常务会议讨论,摸不透沈淮的意思,他也不做决定。   午宴时,沈淮跟在家的县常委、人大、政协两套班子的主要领导人都见过面,他毕竟还只是过来担任常务副县长,任命的颁布也无需专门召开干部大会,日后有的是机会让全县党政工作人员认识到他这张新面孔。   从梁振宝办公室告辞出来,从花廊通过,沈淮随县长高扬来到县政府所在的东楼。   县政府大楼都不能称之为大楼,仅有三层,好在其他县属委局不挤在这院子里办公,倒也显得宽敞。   几个副县长以及政府办几个主任,在中午吃饭时也见过面。到办公室后,高扬就打电话喊县政府办副主任冯玉梅带沈淮去办公室先熟悉一下情况。   走在县政府大楼的过道里,沈淮观察高扬在吃午饭时就指定给他、协助他工作的省府办副主任兼金融办主任、结果惹得蔡云声咽口水的冯玉梅。   冯玉梅虽然挽着发髻,穿着深色的套装,故作老气,但姣好的面容、丰满圆润的身姿,细腰宽臀,都透着诱人、珠圆玉润的成熟秀色,真可谓是“深山有秀色”也难怪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蔡云声上午提当年在条件艰苦的嵛山工作多有怀念。   沈淮一时也琢磨不出眼前冯玉梅的年龄,看她眼角还光滑得很,没有一丝鱼尾纹。沈淮心想她即使保养再好,年龄也不应该超过三十四五。   沈淮做好“流放”的姿态,自然不会带人来嵛山,他在嵛山的助手、秘书以及司机,都由嵛山县这边安排。   见冯玉梅打开好办公室的门,人稍稍退开,让沈淮先进去。沈淮站在冯玉梅的侧面,大冬天大家衣服都穿得多,唯有从侧面能更明显的看出冯玉梅挺翘的胸部将她套装里洋青色的羊毛衫高高的衬出来,他先进屋,与冯玉梅错身而过,闻着她身边的淡淡幽香,注意到她也在观察自己。   沈淮心里却是好笑,梁、高二人以退为进还不够,还跟他唱起美人计来,不然以他的恶名,嵛山县不可能派一个漂亮的女副主任配合年轻血盛的他工作。   冯玉梅既然可能是梁、高二人抛出来的饵,那冯玉梅跟梁、高二人又是什么关系?梁振玉跟高扬虽然戒备他,就舍得让这么漂亮的情人以身伺虎?还是说背地里另有隐情?   沈淮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口,打量着办公室里的情形——这里是前任常务副县长、现任组织部长张云山之前的办公室,铁打营盘流水的兵,现在自然换沈淮他入主这里。   “这是以前张部长的办公室,前两天刚让人收拾过,这里边还有休息的小房间,”   冯玉梅走到办公室靠北窗的一侧,看着跟背景墙没有什么不同,轻轻一推,就露出一道门,“沈县长您看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让人这两天改一下。”   “不错了,这样挺好。”   沈淮说道。   “昨天邵主任把沈县长您的东西都先送了过来,”   冯玉梅说道,“县政府招待所以及政府宿舍条件都很错,早在两星期前,我跟高县长反应过这个情况,高县长指示我们给您在城关镇另外租了房子,是栋幽静的小院子,你猜想沈县长您这样有学问的知识分子一定会喜欢。我就擅自主张,昨天把您的行李,都先搬到那边去了。我看沈县长您坐了半天的车赶到嵛山来也很辛苦,今天是不是我先陪你去住的地方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明天我跟沈县长您汇报工作上的事情?”   沈淮看了冯玉梅一眼,见她眼神有些躲,点点头,说道:“好的,今天是要先休息一下。”   “沈县长,您等我一下。”   冯玉梅眼神闪开,扭身先走,留一阵馨风。   过了片刻,冯玉梅领了两名年轻人过来,介绍给沈淮说道:“这是司机班的王威,县政府的车不多,有辆桑塔还是县广电局借给县政府的,车况比较好……”   “大院里那辆北京吉普有人在用吗?车况怎么样?”   沈淮直接问王威。嵛山县的路况很差,他看到那辆北京吉普虽然破旧,但只要保养好,爬个坡什么的,比桑塔那要好。   “那辆车有十年了,暂时放在大院里机动,车子还能跑。”   王威说道。   沈淮点点头。   冯玉梅见沈淮就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他指定那辆老吉普当座驾呢,还同时把桑塔那跟那辆老吉普都霸占下来。有些意思只能她慢慢去琢磨,而不能把话直接问透了。   冯玉梅接着又介绍另外一个年轻人给沈淮认识:“曹俊是今年刚毕业分配到我们县政府的大学生,秘书科暂时缺人手,是不是让曹俊先跟沈县长您学习一段时间?”   沈淮见曹俊人高马大,浓眉大眼,即使工作不会太成熟,但他也主要是辅助冯玉梅,也不十分挑人,便随口问道:“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省经济学院,沈县长您以前教过书的地方。”   曹俊说道。   沈淮眼眸子敛了一下,中央有蠢蛋,深山有龙虎,看来嵛山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一些,无论梁、高的以退为进、统一阵线,还是冯玉梅的美人计,还是曹俊这枚闲棋,说明嵛山有人事前仔细的调查过他的底细。   沈淮心里只是一笑,心想梁、高防备他情有可缘,但想不应该对他搞这么多的小动作,难道梁、高之外还有人在打算盘?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31章 请客   第431章冯玉梅帮沈淮在县城租的院子,离县政府就四百来米。   不过沈淮上午过来时,也随身带了一些行李;冯玉梅与司机王威、秘书曹俊,对待沈淮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还是开车帮沈淮及行李送过去。   青石巷位于农业银行的北侧,王威将车停在银行门口,与曹俊一人帮沈淮拿一只包裹,陪着沈淮、冯玉梅往青石巷里走。   嵛山县没有几家什么像样的企业,经济规模很小,除了信用社外,就只有一家农业银行。冯玉梅还兼着金融办主任的职务,沈淮从她那里了解到,信用社加上农业银行,嵛山县个人及企业存款余额也就刚刚过亿,全县人均不到两百元。   嵛山县虽穷,但县城东嵛镇是四山八岭的出山要道之一,早在元明时期就形成商埠镇集,此时也大体保持明清时期的模样。   此时的古镇,只可远观,不可近赏。   远远看过来,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的黑色屋脊,斑驳的白灰墙以及青石街巷,充满着浪漫的情调跟气息,甚至镜头里也可以尽情的捕捉那些充满时光色彩的角落。不过,对于真正生活过其中的人来说,潮湿、昏黑、几乎没有一处不漏雨的房子,几代同堂七八口甚至十几口人,挤几十平米的房间、连转身都困难的居民来说,只是默默的在承认着这样的难苦生活而已。   当然,再破落的地方,也有收拾得干净,叫人心舒坦的院子。   推开朱漆院门,里面是个二层的老式木楼,院子有新收拾过的痕迹,屋前新铺过砖,两边的泥地也搬来十几盆新载的花卉跟绿植。   推开门进去,一楼地面是水磨石,木楼梯在东面。楼间是堂屋、杂物间、厨房以及一间空着的房间,楼上三间屋,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会客厅,能看出这院子有些年岁。   屋里的实木家俱看上去不是十分的高档,但也精美实用,看得出冯玉梅布置这里花了一些心思。   邵征昨天专程开车先送来的一大堆书籍、材料等等,都临时堆在书房里,还没有整理。   “邵主任昨天专程把沈县长您的行李送过来,怕您人不在,我们会弄乱了,特意吩咐我们不用收拾,”   冯玉梅说道,“现在沈县长您指挥我们怎么收拾吧?”   “没关系,先放在这里,我晚上再慢慢收拾,”   沈淮说道,“有些乱,这样东西放什么东西,我自己才能找得到。”   “沈县长您一个人生活有很多不方便,可以从县招待所找个服务员过来,或者沈县长您另外找个保姆过来专门照顾你的生活,也可以。”   冯玉梅说道。   沈淮心想也难怪“千里奔忙、只为当官”嵛山县财政再窘迫,也是要千方百计的想办法照顾他这个常务副县长的生活。   哪怕找个年轻貌美的小保姆,跟他孤男寡女的同居一室,大家也都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照顾领导的生活,就应该要照顾到位嘛。   “我平时也随便得很,吃饭可以吃食堂,我看巷子口有间包子铺,早饭也可以在那里凑合,你安排个人,能隔三岔五过来帮我收拾一下房间就行,倒不用安排专门的保姆。”   沈淮说道。   “好的。”   冯玉梅说道。   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见是陈丹的电话,沈淮刚接通就断了,见信号显示很差,冯玉梅忙指着书桌上的电话机,说道:“电话是新安装的,可以用。东嵛镇没有建几个基站,信号都很差,隔天县里跟邮电局反应一下,让他们加强一下这边的信号。”   沈淮将手机放书桌上,拿起电话给陈丹拨回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关心他刚到嵛山的情形。   *************在冯玉梅、曹俊、王威的帮忙下,沈淮把院子里又简单收拾了一下。   时间过得飞快,看手表都快五点了,沈淮拍拍手说道:“我是初来乍到,你们三个是地头蛇,以后我在嵛山,还要靠你们多照应。你们晚上要是没有什么其他安排,我来请吃饭。”   他不管别人出于怎样的用心将这三人安排给他直接领导,一时间也不清楚他们三人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让彼此的关系不那么紧张,也有利以后开展工作。   沈淮说晚上一起吃饭,冯玉梅、曹俊、王威自然都不能推辞。   冯玉梅说道:“我看沈县长您中午吃的不多,是不是有什么忌口?我吩咐招待所厨房那边记住。”   “昨天喝多酒,上午又颠了一路,没蔡部长那么惨,但胃口也不是很好,”   沈淮笑道,“晚上就不去招待所吃饭,不然我请客就没有诚意了;我们四个人,去坝坝下随便吃。”   东嵛镇人都知道“坝坝”是东嵛溪河庇护老镇的北大堤,北大堤下分布有一些小吃店,虽然给东嵛镇居民称为小说一条街,但环境很差,只是市井小民三五宾朋小聚之地。   “那边环境太差了一些,是不是……”   冯玉梅已经好些年不去“坝坝”下吃饭了,印象里就觉得那边脏乱不堪,也怕去那里吃饭,给沈淮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我觉得挺好,要不是今天时间赶不及,我就请你们去嵛山湖吃湖鲜去。”   沈淮说道。   冯玉梅讶异的看了沈淮一眼,倒不是说她奇怪沈淮的不讲究,而是沈淮并不像她之前所想象的那般,对嵛山一无所知。   司机王威撇撇嘴,没有说什么,但沈淮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底,心想或许他以前跟着其他领导嘴吃油了,没有他意想中的大餐,难免会有些失望。   “沈县长您对我们嵛山很熟悉啊?”   曹俊颇为诧异的问道。   “我以前来过嵛山几回,”   沈淮笑道,“不过这往后,不是‘你们’的嵛山了,而是‘我们’的嵛山,我来嵛山可不是当客人的。”   曹俊可能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下意识的看了冯玉梅一眼;冯玉梅没有跟曹俊有眼神上的交流,而是直接跟沈淮笑道:“我都不知道沈县长你以前来嵛山微服私访过呢?怕是县里都没有人知道吧?”   沈淮坦坦荡荡的说道:“嵛山路难走,但风光好,也可以说是‘无限风在险峰’。我以前陪朋友来玩过几次,嵛山湖跟长林那边,都去过。”   冯玉梅对沈淮的话将信将疑,但也没有说什么。   要下楼时,曹俊走到前面,手触上扶梯,似乎又想什么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司机王威对曹俊的笨拙,嘴角露出一丝嘲笑;沈淮倒不介意,要曹俊先走,他与冯玉梅跟在后面下楼。   沈淮看得出曹俊跟上午陪他与蔡云声到嵛山的市委组织部干事刘红桥一样,都是刚从学校走进社会的大学生,还没有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完全打上官场规则的烙印。他们即使脑子里提醒着自己要察言观色,在领导面前要表现得成熟稳重,但多少会有些错漏,不够圆滑。   嵛山美食以烤鱼出名。   北堤路上到处都是“嵛溪烤鱼”的招牌,整条街错杂脏乱,到处都是随意丢弃的垃圾、铺地的青砖也残缺不堪,油污将砖石染得油黑,看不到本来的面目,但在脏乱的街巷里,透出来烤鱼香气,倒也是诱人。   沈淮也不挑地方,指着街口的第一家店问冯玉梅她们合不合意。   沈淮挑选吃饭的地方,哪有冯玉梅她们置喙的地方?见这家店看着还算干净,店面颇大,就跟着沈淮走进来。   这时候还早,店里没有其他客人,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趴在最外面的桌子打瞌睡;沈淮跟那女人打起招呼来,拿过油腻腻蒙塑料纸的菜单,坐到靠里的桌子边自顾自点起菜来。   听着那女人拿别扭的普通话跟沈淮介绍酒菜,冯玉梅她们因为摸不透沈淮的脾气,也不好随便把这事揽过去。   那女人将酒菜记在小纸条上,拿到后面厨房去叫厨师做,沈淮关心起冯玉梅、曹俊、王威他们的情况来。   冯玉梅、王威家都住东嵛镇上,东嵛镇虽然是县城,但比之前的梅溪镇大不了多少,说起来都离沈淮所住的院子很近;曹俊老家在乡下,住县政府宿舍。   沈淮正要多问些情况,就见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里面的厨房间,拿着他们点菜单,手里夹着一支笔,一边算着什么,一边朝他们走过来。   沈淮疑惑的看过去,就见那汉子走过来瓮声跟他们说道:“你们点了酒菜,一共一百八十七,抹掉零头,算你们一百八。你们是不是先把账给结了?”   “……”   沈淮看着满脸横肉的汉子,疑惑的问道,“会不会太贵了?”   “什么叫太贵了?我们店可是明码标价,你们吃不起,可不要进来,点过菜又嫌贵,算什么鸡/耙事情?”   汉子眼睛睁得老大,扯起嗓子,唾沫星子都要喷到他们四人脸上来,抽一本菜单,摔到沈淮的跟前。   沈淮不用看菜单,就知道菜单给换过了,他没有理会那汉子,问冯玉梅道:“那我们换家店吧?”   冯玉梅很是尴尬,沈淮到嵛山后第一次请客吃饭,就撞到宰客这事,她都不知道沈淮会怎么处理这事。   那汉子哪里肯轻易放这几只肥羊走,捋起袖子,露出比冯玉梅小腿不细的粗壮胳膊来,喝问道:“你什么意思,玩我们是不是?厨房的菜都下锅了,算谁的?”   这时候有三四个青年从门口进来,朝这边围过来,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刺青。   “你们宰客宰到谁头上来?”   司机王威见几个青年要堵住他们,站起来翻脸就要教训这些小子。   “你坐下来,”   沈淮沉声制止王威,平静的看着店家,说道,“我们也是难得到嵛山来玩一趟,这工商所跟派出所,就这里就两三百米,你们这么强买强卖,不合适吧?”   “妈\逼的,你拿工商所、派出所吓唬我老子是不?你当老子是吓大了?”   汉子瞪眼骂过来,“老子菜都下锅了,你们就是请出天王老子,不付钱,也不要想走出老子的店。”   **********************应朋友之邀,搞了一个网页游戏《龙将》的特别服,今天下午五点钟开服。作为无趣的老宅男一个,我平时最大的爱好,也就是玩玩网页游戏,休闲一下。要是有玩网页游戏的兄弟,欢迎进来跟俺一起来玩!特别声明,进服催更以及找我pk的都是大坏蛋……http:/gs.ffwan/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32章 新官上任   “菜都下锅了,你们说不吃就不吃,当我们是孙子耍啊?你们就是请出天王老子来,不付钱,也不要想走这家店门。”   满脸横肉的店主几乎要将唾沫的喷到沈淮他们的脸上。   “跟他们啰嗦个毛,他们还牛\逼烘烘,一人给一巴掌,看他们老实不老实?”   四个青皮流氓骂骂咧咧的围过来,就不叫沈淮他们离开,有人看到冯玉梅长得细皮嫩肉,都要流出口水来。   见店主跟专门充当打手的四个青皮流氓围过来,堵住路,沈淮也不逞口舌之快,坐下来,掏出皮夹,拿两百块钱放桌上,跟店主说道:“既然菜都下锅了,看来我们是不吃也要吃了;只是,你们这么搞,就真不指望做我们第二次生意了哦?”   “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我们开店明码标价,难道图你们下次生意,老子现在要亏本卖给你们不成?再啰里啰嗦,老子还不高兴做你们下回生意,脸长得跟鸡/耙一样。”   店主见沈淮老老实实掏钱,将两张钞票拿到手里捻了捻,见是不假,才塞到裤兜里去,蛮横的脸色倒是缓了缓。   曹俊没怎么见过世面,给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围着,有些不知所措。   “有没有发票,开张让我回去报销?”   司机王威是老江湖,就算他愿意吃亏,也不能叫新上任的常务副县长受这份委屈,就想着拿到发票,等回头找人来讨回过节,为沈淮出气。   “你妈事多是吧?”   店主回头又瞪了一眼,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们吃顿屁饭,老子还要帮你们整发票去?这条街,有哪家给发票的?工商所出门左拐,你有种给老子举报去。”   王威炸了毛,恼火的站起来。   “怎么,你小子还真想去举报不成?”   店主一把揪住王威的领子,瞪眼骂道,“要不要老子把东嵛镇党委书记张有才找过来,给你涨涨脸?”   “好了,我们不说废话了,你也赶紧把菜帮我们做好端上来。你这儿烤鱼要真值这个价,我们明天再过来吃,还成不?”   沈淮要王威坐下来,让店主收了钱,赶紧帮他们把菜做上来。   “算你小子识相。”   店主松开手,将王威放开,骂骂咧咧的转回身进了厨房。   四个青皮流氓到门口边的桌上坐下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皮光肉滑的冯玉梅,说着荤段子。   沈淮只是一笑,让曹俊将玻璃杯拿过去用开水烫一下,跟冯玉梅笑道:“我到东华后,就听说嵛山烤鱼出名。要真好吃,我明天请梁书记、高县长他们一道过来坐坐。”   听沈淮笑里藏刀的话,冯玉梅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堂堂新上任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竟然在县城里给当成肥羊宰,说出来丢的只是嵛山县的脸。   冯玉梅虽然平时都不到这条街上来吃饭,也知道这条街,特别是这些挂着嵛山特产招牌的烤鱼店,宰外地游客的现象比较严重。   县里经常接到投诉,治理过几次,效果都不理想。有人投诉,或者闹出治安案件,都抓些小鱼进去关几天,或者勒令出事的店家整顿一段时间,但过段时间又死灰复燃,屡禁不止。   沈淮刚开始提议到这边来吃饭,沈玉梅也没有多想;见沈淮出声制止王威出头,而是亲自跟店家及几个青皮流氓周旋,冯玉梅头大如麻起来,怀疑沈淮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要烧到这里来,但不知道他要怎么烧.   ************王威气得够呛,但在沈淮面前不敢放肆,一盆烤鱼跟几样炒菜端上来,沈淮吃得津津有味,他也只能跟着喝了几杯闷酒。   看沈淮他们老实得很,店主跟几个青皮混混倒也相安无事。   将烤鱼吃好,沈淮抹了抹嘴,就往外走,冯玉梅心事重重的跟了出来,实在不知道他第一把火要怎么烧。   送沈淮回去,冯玉梅说道:“现在有些商家实在不像话,要不要我通知东嵛镇工商所的同志,对症下药好好的整治一下?”   沈淮看了冯玉梅等人一眼,说道:“你们回去吧,这事谁都不要对外提。”   就推开院门,独自走出去。   看着沈淮进去后就将院门掩上,王威、曹俊眼睛都看着冯玉梅,往巷子外走了几步,才压着声音问冯玉梅:“冯主任,沈县长这是想干什么啊?现在就打电话通知东嵛镇工商所跟派出所那些吃干饭的家伙拉出来,还怕几个开黑店的龟毛有本事翻天不成?   冯玉梅只是苦笑,要曹俊、王威不要把今天这事提前泄漏出去,心想今天真要是沈淮故意去吃这顿饭,他的第一把火显得不可能只是拿几个开黑店的青皮流氓开刀。   冯玉梅也不清楚沈淮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只能暂且观望,与王威、曹俊,分头回家去。   ******************沈淮一直强调他来嵛山,一是锻炼,二是学习,不肯抓太多的权,希望能减少分管工作。县委书记梁振宝摸不透沈淮的心思,就将调整政府分管工作的丢给县政府常务会议讨论。   不把沈淮分管工作确定下来,县政府很多事情没有办法进行下去;高扬看几个副县长以及政府办几个主任大多都在家,第二天就临时决定召开常务会议,研究分管工作的调整。   冯玉梅怕沈淮不熟悉会议室,拿着记录本,先到沈淮的常务副县长办公室外,敲开门,见沈淮埋头在看材料,说道:“还有五分钟到小会议室召开临时会议,沈县长您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哦,好的,你等一下我,”   沈淮从案头翻出一本皮质封面的记录本,又蓦然抬头又问冯玉梅,“你知道今天会议的议题是什么?”   冯玉梅一愣,说道:“高县长临时通知的,我也不知道要讨论什么,只是通知在家的副县长跟政府办主任都要参加。”   沈淮便不再多问什么,跟着冯玉梅身后,往小会议室走去。   高扬跟几个副县长都已经在会议室里,沈淮走到高扬身边坐下,眼神扫过几个副县长跟县政府办主任的脸,临了又看了冯玉梅。   会议开始后,高扬就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说道:“沈县长昨天就正式是我们嵛山班子的成员了。我们希望沈县长能在嵛山发挥才干,帮嵛山开创新的发展局面,但沈县长很谦虚,打定主意不肯替我们多分担摊子。今天临时叫大家聚起来开个会,主要是讨论沈县长分管工作调整的事情……”   高扬笑嘻嘻的把会议主旨说出来,似怨似捧,总之叫人听了心里不会不舒服。   副县长们,有提前知道这事的,表情冷淡,既然看不透沈淮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也就抱着“且观之”的心态,不会急于表现,要将沈淮让出来的分管工作抢到自己怀里来。但还有两人是乍听这事,都诧异的往沈淮看来,不明白沈淮为什么有权不抓,要把分管工作让出来。   沈淮没有办法瞬间把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也只能重点看几个副县长跟冯玉梅的反应,除副县长宋运华、黄健外,也确认冯玉梅事先并不知道这事,也确认冯玉梅没有将昨夜被宰的事情说出去,心里奇怪:冯玉梅不是梁振宝跟高扬的人,谁会舍得下这本钱对他玩美人计?或者说背后另有隐情?   “高县长这是在批评我,我是听出来了,”   沈淮笑着接过高扬的话,说道,“我也真不是谦虚什么。我初来乍到,对嵛山的情况不熟悉,一下子接手这么多的工作,手忙脚乱闹笑话倒是小事,主要还怕误了工作。就拿昨天来说,冯玉任,还有司机班小王,跟秘书科的小曹,帮我整理了半天房间,我就想请他们吃个晚饭,联络一下感情。不曾想,我不熟悉情况,带她们三个直接跑到一家黑店里吃饭去。我们四个人差点给镇上几个青皮流氓堵住打一顿,最后没有办法,只得规规矩矩拿钱认宰。你们说说看,我对嵛山的情况这么不熟悉,吃顿饭都能摸进黑店里去,怎么能负责那么多的工作啊?”   听着沈淮的话,高扬跟几个副县长都面面相觑。   高扬问冯玉梅:“冯主任,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照顾沈县长生活的?”   冯玉梅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详细介绍了一遍,高扬的脸就阴了下来。   不管沈淮在这时候把这事捅出来,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个县常委、常务副县长,竟然在新官上任的第一天,在县城被黑店宰客,高扬作为县长,脸上怎么可能有光?   高扬敲着桌子,说道:“这种情况,我以前也听到下面有些反应,但也没有特别重视,但没有想到猖獗到这程度,非要好好联合整治一下不可。”   “高县长,”   沈淮问道,“联合整治这个乱象,需要到哪些部门联合行为?”   高扬看了沈淮一眼,说道:“工商、税务、公安、城建这几个部门,要联合起来一起行动,还要联络东嵛镇,才有可能把这几家黑店铲除掉。”   “我先前对到嵛山能做哪些工作还没有底,这件事既然叫我遇上了,那我袖手旁观也不合适。我主动跟高县长您请战,我来负责这件事,高县长,你看怎么样?”   沈淮问道。   冯玉梅这才明白过来,沈淮为什么昨天故意被宰一顿后要忍到这时候才说。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33章 没乱来   第433章前任常务副县长张云山分管机关事务、政务督查、财政、税务、金融、人事编制、市政、交通、园林建设、投融资、外事接待以及政府采购等工作,沈淮不接手这些多的分管工作,而只要求分管工商、税务、公安、城建等部门,完全不能说沈淮贪得无厌。   只是,权力有大小之分,也有深浅之分。   常务副县长分管工作再多,说到底也是协助县长工作,只是督管分管部门的业务,而难对分管部门的财权插手,更无法干涉分管部门的人事权。   要是分管部门的头脑,是县长或县委书记的铁杆,很多事务直接饶过分管副县长,分管副县长也无可奈何。   工商、税务、公安、城建虽然都是重量级部门,但工商、税务、公安,在业务上同时还要接受上级部门的指导。特别是县公安分局,同时还要接受县政法委的领导,很多情况下,分管副县长对县公安分局更多是发挥联络作用,甚至无法直接插手县公安分局的具体事务。   要是沈淮到嵛山县后直接分管工商、税务、公安、城建等部门的工作,高扬并不觉得他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而在此时,高扬戒心大起,他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不知道沈淮的意图,除了接手工商、税务、公安、城建等部门外,重点更在联合整治行动上?   一旦县政府常务会议通过联合整治行动的决议正式行文,这个动静就大了。   本来沈淮作为常务副县长,无权插手东嵛镇的事务,但一旦县里形成联合整治的决议,必然要要求东嵛镇常委政府配合整治工作。   即使同属县委常委的东嵛镇党委书记张有才不愿意配合,沈淮依旧可以依据县里的决议,要求东嵛镇的工商、税务、派出所、联防等部门配合行动。   高扬对基层又不是一点都不清楚。   要没有基层部门的懈怠跟纵容,东嵛镇宰外地游客的现象不会这么泛滥,他现在要是将这枚尚方宝剑交出去,他也实在琢磨不透,沈淮要整治到什么程度才肯收手?   而且,县政府常务会议形成联合整治的决议,东嵛镇党委书记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县里是故意配合沈淮整他?   但是,话头已经从他口里提了出来,高扬也不知道要怎么将话绕回去。   再者,他就算在县政府常务会议上,阻止沈淮搞整治,沈淮将事情捅到县常委会议上,他该怎么办?或者沈淮直接将他作为常务副县长竟然新上任第一天在县城里被黑店宰客的事情,捅到市里,嵛山县又该如何自居?   其他副县长,多少都知道沈淮这两年的事迹,知道他到嵛山来,不可能说完全没有什么动静,更多人想着看东嵛镇常委书记张有才的笑话,而且话头是从高扬嘴里说出来的,他们没有理由不赞成。   没有分歧,县政府常务会议很快就形成两个决议,沈淮除了分管工商、税务、公安、城建、旅游办等部门外,还同时主持对全县的餐饮、商业市场的联合整治行动。   *****************冯玉梅记着沈淮昨天说要请梁振宝、高扬一起到北堤路吃烤鱼的话,起初她还以为沈淮会揪住几个青皮流氓,狠狠的教训一顿解气,没想到他竟然在今天常务会议搞出一个联合整治行动出来。   冯玉梅之前还以为沈淮这种仗着家世横行官场的年轻干部不会有多少真才实干,但见他今天就露出狰狞的獠牙来,心想他能在梅溪搞出那么大的场面,倒不是真能叫别人轻视的。   冯玉梅不敢马虎,上午就拿着会议纪要,盯着秘书处拟好联合整治的文,跑到沈淮的办公室里,请他审阅。   沈淮看了一遍拟好的文,问冯玉梅:“是不是该请高县长先确认一下?”   冯玉梅刚要说是,就见沈淮已经拿起案头的钢笔在文件上签了字。   冯玉梅也就不说什么,拿着文件去找高县长签字去。   这种文件,要想办下来的效率高,通常都是找高扬先签字,其他副县长都会跟着签字。要是秩序颠倒过来,副县长那里签一圈字,到常务副县长、县长这边,觉得有哪处不妥需要修改,整个就要全部推翻掉再来一遍,会十分的麻烦。   高扬看到冯玉梅递过来的文件,沈淮已经先签了字,也没有说什么,就直接签过字,交给冯玉梅拿回去。   冯玉梅也不去揣摩高扬心里会怎么想,她再揣摩没用,不是她没有提醒沈淮,而是沈淮压根就知道这些规则,只是他抢着把字签了,不叫这事有丝毫拖延的机会,她又能说什么?   冯玉梅站在过道里,看着文件上沈淮苍虬有力的签名,把高扬特意炼过的签字衬得跟蚯蚓似的,心里一阵恍惚,这字是传说中那个脾气暴躁、好色的沈淮能写出来的?   冯玉梅虽然知道“字如其人”这话作不得准,但也能意识到以后嵛山县政府的风格可能会变化一些。   冯玉梅拉着曹俊,赶在上午就把决议文整出来,打算下午再拿给沈淮去看。   沈淮倒没有让她歇一口气的意思,要她跟秘书曹俊到他办公室里,催他们中午就把文发下去:“我下午就召开联合整治会议,希望各部门的一把手能参加。要是有人不能参加,我要看到他们的请假条。”   *****************张有才家住在镇东首的一栋三层楼院子里,镇派出所副所长俞成富领着嵛溪烤鱼店的老板陈老么,推门走进去,看到镇党委书记张有才站在廊檐下,手里拿着一只罐头瓶作的简易茶杯,正等着他们。   “张书记,这就是你要找的陈老么,他家烤鱼店就是北堤路从西往东第一家。”   俞成富说道。   陈老么虽然在东嵛镇里号称是地头蛇,但他心里清楚眼前的张有才,看上去干干瘦瘦的,他才是真正东嵛镇的坐山虎。   东嵛镇是嵛山县政府所在地,张有才作为镇党委书记,同时担任县委常委,他父亲在嵛山县担任过副书记,兄弟子女也有好几个人都在县里担任公职,张家在嵛山根深蒂固。   大家都说张有才连常务副县长也不稀罕,就是想霸着东嵛镇党委书记的位子不放。陈老么也知道在东嵛得罪谁都可以,但得罪了张有才,绝对没有活路。   “张书记,您老找我?”   陈老么人高马大,要比张有才高出一头,但他站在廊檐台阶下,还躬着身子,仿佛张有才要比他高出一头。   他不知道张有才让他的连襟、在镇派出所当副所长的俞成富找他过来作什么,心里有着不安。   张有才看着满脸横肉的陈老么,对他有些印象,他老娘办七十大寿,陈老么露过脸。张有才也不知道陈老么给他包过多少钱,给他送礼的人太多,他通常只记得那些人没有给他送过礼。   叫张有才盯着看,陈老么越发心虚,大冷天的,站在院子里,额头都要有汗渗出来。   “昨天有四个人在你店里吃饭,你收人家多少钱?”   张有才问道。   陈老么心里发虚,不知道昨天四个人跟张有才是什么关系,他连襟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竟然让人把状直接告到张有才这边来了,他心里暗感晦气,心想这次不破财怕是消不了灾,小心翼翼的说道:“昨天是有四个城里人到我店里吃烤鱼,我取整收他们一百八。他们是不是张书记您的朋友啊?我是真不知道,不然绝对不肯得罪张书记您的朋友。”   “你是不是还拉着几个混子拦着不让人家换店?”   张有才问道。   “你又动手打客人了?”   俞成富才知道张有才让他去找陈有么过来是什么事情,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跟你说多少回了,你脑子除了屎,不能装点别的东西?”   “没动手,没动手,”   陈老么忙解释道,“他们老实付了钱,我们没有动手,我看他们打扮蛮整齐的,没敢乱来。”   “你妈\逼还叫没乱来!”   张有才问清楚,见没冤枉陈老么,突然发飚,骂声刚起,同时将手里装满茶水的玻璃杯就将陈老么脸上砸过去,厉声骂道,“你妈\逼几个臭流氓揪住县领导敲诈,还叫他妈没乱来?你妈/逼要怎样才叫乱来?”   离得近,陈老么连闪一下都没有能,就叫玻璃杯狠狠的砸在额头上。   他没觉得多痛,就觉得一股凉意从额头流下来,然而他顾不上管流下来的血,张有才的暴怒虽然叫他心惊,但更叫他害怕的是张有才的话:什么,昨天那四个人有一人是县领导?   俞成富也傻在那里,他顾不得替他连襟被张有才砸抱屈,心知要是陈老么真得罪县里的领导,他都有可能给牵连进去。   不过,他心里同时又疑惑,是哪个县领导在陈老么的店里给敲诈了?   俞成富心想陈老么平时挺有脑子的一个人,不至于连县里几个主要领导都不认识啊。要是县里的普通领导或者是其他区县的官员经过嵛山给敲诈,只要没有出什么大事情,大不了他领着陈老么登门去赔礼道歉,也不至于让张有才发这么大火啊?   看着张有才怒发冲冠,俞成富也不敢多问什么,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34章 腔调   (年底了,求一下月票跟订阅)从唐闸区常委兼梅钢集团董事长到嵛山县常委、常务副县长,绝对要算“明升暗降”的典型案例了,东华市绝多大数人,也都认为市里对沈淮所进行的这次调职,是明明确确的惩罚。   但是,在有将近一半市委委员参加的会议上,沈淮将一瓶矿泉水浇到市建委主任的脖子,公开跟市委书记谭启平叫板,最后只受到这种程度的惩罚,也从侧面说明沈淮背后支撑他的势力不容人小窥。   要是换了别人,以下犯上,叫市委书记在公开场合威信扫地,下不了台,不给整到死才叫怪呢。   沈淮身上所受的这种惩罚,对县委书记梁振宝、县长高扬等人才有意义,上面有市委书记谭启平压着,能叫沈淮在嵛山不敢那么张狂,不敢那么肆无忌惮跟梁振宝、高扬他们乱搞。   不过,这些对下面的人是没有意义的。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大鱼吃中鱼,中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即使沈淮不得不向市委书记谭启平低头,不得不老老实实到嵛山县来任职,但也不下面的小鱼、小虾米能得罪的。   上午县政府常务会议刚做出沈淮分管税务、工商、公安、城建、旅游办等工作以及沈淮主持联合整治县内商业、餐饮、旅游市场工作的决议,沈淮几乎一口气都不带喘的,就紧接着通知涉及到各部门第一负责人下午到县里开会,除了没办及时赶回东嵛镇的,其他人在情况未明之时,倒不敢给沈淮脸色,随便派个人过来应付一下。   离通知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税务、工商、公安、城建、卫生以及负责县政府旅游办的县府办副主任葛爱国等人,已经坐到会议室等待新官上任就迫不及待要烧一把火的沈淮过来。   这时候过道传来走动声,听着声音人还不少,葛爱国坐在里侧,看不到门外的动静,坐在门口的县建委主任欧阳山笑道:“张常委亲自带队来开会了……”   这次联合整治的重点就是县城东嵛镇,文件也明确要求东嵛镇政府、工商、税务、派出所、联防等部门配合整治工作。   大家也不清楚沈淮是打算拿谁开刀,烧他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但也没有想到张有才会亲自赶过来开会。   张有才作为县委常委兼东嵛党委书记,他至少在明面上,地位不比常务副县长沈淮稍差,而县里展开的整治行动也只要求东嵛镇政府配合,张有才完全可以躲在背后不露面。   屋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张有才亲自带队过来参加会议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县工商局局长张斌跟张有才是堂兄弟,他事先也不知道张有才会亲自过来参加会议,看到张有才跟东嵛镇镇长肖浩民以及东嵛镇派出所、工商所的负责人等走进来,站起来问张有才:“你也接到开会通知了?”   张有才看着屋里坐了一些人,也没有办法跟张斌说悄悄话,只得堂而皇之的说道:“县里这次联合整治行动,重点是东嵛镇的一些不良现象,我这个镇党委书记有责任,能躲起来吗?”   其他人本来还怕沈淮拿他们开刀,见张有才出头,心里也轻松下来,心想天塌下来,就应该要让张有才这样个高的先顶上去。   不过,同时心里又是犹豫,万一沈淮今天要拿东嵛镇开刀,他们要不要跟张有才站在同一阵线上?   ***************冯玉梅正赶着整理沈淮需要与会人员名单及履历,听到曹俊跑过来说张有才也亲自过来参加会议,她愣了愣。   冯玉梅匆忙把最后两个人写上名单,就拿了名单与曹俊去沈淮办公室。   沈淮下午一直在研究嵛浦公路的材料,看到冯玉梅敲门进来,问道:“名单整出来了?”   “嗯。”   冯玉梅将名单放到沈淮的办公桌上,说道,“东嵛镇党委书记张有才也过来了,是不是我去问问高县长有没有空参加一下?”   沈淮抬头看了冯玉梅一眼,问道:“为什么突然要请高县长参加?”   冯玉梅一时语塞,张有才也是县委常委,他过来参加会议,要是会上跟沈淮有什么不同意见,两个常委争执起来,也只有县长高扬能站出来说话。   不过冯玉梅再也不会认为沈淮不懂这些规则,心想也许在沈淮的眼里,张有才来就来呗,反而衬得她刚才那一问特别多余。   沈淮看了看手表,离开会还有十分钟,跟冯玉梅说道:“到开会时间,你过来喊一下我。”   就让冯玉梅先出去。   沈淮也是上午才看到冯玉梅的履历。   冯玉梅之前一直在县广电局工作,一个月前才从县广电局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上直接调到县政府办担任副主任。   嵛山县财政很困难,县广电局里总共也就二三十杆枪,局办加上冯玉梅在内可能就也四五个人。他倒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人长得漂亮不说,对官场的种种规则倒是很熟悉。   沈淮让人去了解冯玉梅的背景,但还没有这么快有反馈信息传回来。   沈淮就在办公室里发了一会儿愣,冯玉梅又转回来告诉开会时间到了,陪他一起到会议室去;曹俊虽然名义上沈淮的专职秘书,但这样的会议,也只能做些记录的活。   ***************“我到嵛山县才是第二天,在座的除了葛主任外,大多数人我都不认识,你们看我的面孔也应该是很面生,”   沈淮拿着记录本,直接走到在会议桌前坐下,看着围着会议桌而坐的众人,说道,“要不是有些问题比较严重,我应该先分别找大家聊聊天,认识一下,再去把大家聚拢起来,一下去搞这个整治工作。这样吧,大家都先自我介绍一下,让我认个脸,我们再正式开会,好不好?”   大家都面面相觑,眼睛看向张有才。   沈淮昨天由市委组织部副部蔡云声陪同到嵛山县来报到,跟县里的主要领导大多数见过面,但作为常委之一的张有才恰好不在家,没有跟沈淮碰上面,照道理来说,沈淮跟张有才确实不认识。   大家又都看向冯玉梅:难道冯玉梅没有提醒沈淮张有才也过来参加会议?   冯玉梅也不知道沈淮鼓里蒙的是什么东西,讶异看向沈淮,然而沈淮对会议室里众人的反应视如未见,而是面带笑容的看向政府办副主任兼旅游办主任葛爱国身边的中年人,笑眯眯的问道:“葛主任我认识的,是不是从葛主任身边这位先开始作自我介绍?对了,我先问一下,有没有人不认识我的,先从我开始作自我介绍也可以的。”   坐在葛爱国身边的是县建委主任兼建设局局长欧阳山,他看到张有才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他也顾不得张有才的感受,也不管沈淮到底是真不知道张有才在场还是装痴卖癫,屁股微抬,欠着身子,简单的说道:“沈县长您好,我是县建设局的欧阳山,以后就是沈县长您手下的兵,还要请沈县长您多指导我们建设局的工作。”   有欧阳山作示范,大家也都假装看不到张有才的反应,低头看手里的记录本。   从欧阳山依次往下介绍开去,到了第五个人,才轮到张有才,大家又都自然将目光聚到他脸上去,看他会怎么跟沈淮做自我介绍,看沈淮不能再假装不知道张有才的身份之后,又会怎么表演。   张有才开始确实是气得气血攻心,他从没有享受如此给漠视的待遇,但有前面五个人简单做过自我介绍,他稍稍能控制住情绪,眼睛看着沈淮,说道:“我是东嵛镇党委书记张有才,这次整治工作的生点是东嵛镇,我作为党委书记负有很大的领导责任……”   “你是张书记,张有才书记?”   沈淮惊讶的问道,几乎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惊讶有半点假,他转而沉着脸责问冯玉梅,“冯玉梅,张书记过来开会,你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一声?”   冯玉梅再好的脾气,心里也是恼火,但是她现在只能配合着沈淮把这戏演下去,委屈的说道:“我还以为沈县长你跟张书记见过面……”   “政府办的工作就要细致更细致。我跟张书记坐在同一张会议桌上,竟然都不认识,传出去不是闹玩笑吗?”   沈淮严厉批评冯玉梅,但眼睛没有冯玉梅的脸上多停留,话锋一转,又朝向张有才说道,“张书记,你刚才想说什么?你接着说……”   张有才叫沈淮玩弄于股掌之间,肚子里气得把他的祖宗八辈都操了一遍,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接到县里的通知后,我中午就让镇派出所紧急调查昨天发生的事情。东嵛镇的问题,的确很严重,派出所已经将敲诈沈县长你的店家以及几个混混控制起来,决心追查到底,一定会给沈县长你一个交待。不管怎么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东嵛镇党政班子要负起责任起来。我今天过来开会,一是督促镇政府及有关部门积极配合县里的整治工作,二是代表镇党政班子,对沈县长赔礼道歉……”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对嵛山的情况还不熟悉,张书记你现在就要责任背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沈淮说道,“昨天的事情虽然发生我的身上,但高县长今天决定对县里一些不良现象进行彻底的整治,不是要给我一个交待,而是我们欠全县人民一个交待。这个思想认识,我们大家首先要端正起来。”   在座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都下意识想去摸后背,在沈蛮子眼里,张有才压根就是一根菜啊。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35章 掩护   张有才明知道沈淮不可能事前不知道他过来开会,但是沈淮愣是能把这出戏演得跟真的似的,他又能如何?   沈淮要表明只是不把他张有才放在眼里的姿态;就是要通过这种手段震慑他人。张有才能怎么办?   他没有办法说硬气的话,沈淮拿着鸡毛当令箭,有县政府常务会议的决议,而问题又确实出在东嵛镇,叫他没有办法完全推脱责任;他要说软话,沈淮就会步步进逼,顺着杆子往上爬,逼要叫他退无可退。   他要是袖手而走,那他今天没有接到通知却眼巴巴的赶过来开会,这事传出去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张有才赶过来,原本是想将昨天涉事的店家跟几个青皮混混抓起来,给沈淮出气解恨,给沈淮一个台阶好下,看有没有机会在联合整治行动上能抓回一些主动,不要让联合整治行动的大火烧得东嵛镇遍地都是,叫他这个县常委、镇党委书记在镇上失去威信,但是他没有想到沈淮的矛头一开始要指就是他张有才。   张有才知道沈淮新官上任要烧火的,但也没有想到沈淮第一个要烧的就是他张有才,那他今天眼巴巴的赶过来开会就是大错特错。   张有才知道怎么反应都是错,只能闷声不吭,眼睛瞥向堂兄弟张斌。   张斌心领神会,轻咳了一声,说道:“县里有一些不良现象,我们县工商局也有责任,我也要跟沈县长您检讨。”   法不责众,要是大家都站起来背责任,也就意味着不需要有人为此承担责任,这样自然就能把沈淮打向张有才的火力化解掉了。   “工商部门是有责任,是要做检讨,但我不需要张局长你口头做检讨,”   沈淮说道,“东嵛镇摊贩、餐饮、商店,对外地游客以次充好、以假冒真、强买强卖、甚至纠集社会分子对游客进行敲诈勒索,这些现象到底有多严重,存在了多长时间,为什么没有得到及时的制止,工商管理部门在这里面应该承当怎样的责任,应该在整治工作中发挥怎样的作用,我需要张局长你给我书面报告。张局长,你跟张书记是堂兄弟,现在问题主要发生东嵛镇,你也有更多义务帮张书记去反思问题的所在。”   大家眼睛一起都看向冯玉梅;冯玉梅虽然低头看着手中的记录本,但是能看到质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重量。   冯玉梅这时候才确实沈淮在上任之前认真调查过嵛山的情况,而且第一把火的目标很明确,烧得就是张有才;张斌是张有才的堂兄弟,张家人在嵛山从来都是同气连枝,他跳出来,沈淮断没有道理放过他。   但是其他人会怎么做,是看张有才、张斌两人的好戏,还是说跟张有才、张斌站在一起?   沈淮在会上把话说得再严厉,把这些人都骂得狗血淋头,但要是没有人支持他的工作,他所说的话没有人去执行,或者大家都来糊弄、敷衍他,就算是天天开会,天天把这些人揪来骂一通,也没有什么用?   大家开会被骂又不是第一遭,也就是张有才身为常委,地位不一般,骤然间给沈淮矛头直指的发难,有些不适应,其他人都是老油子。   只要是从基层上来的干部,有几个人没有遇到过脾气大的领导,有几个人没有给当众训过脸?   沈淮将张斌的话头堵住,眼睛看向其他人,说道:“今天的会,只能是算个联络会,把联合整治的旗帜竖起来,打响第一枪,不是像张书记说的那般,抓一两个人,罚罚款就完事。我们要去想,为什么这些不良现象会出现在嵛山县,为什么长期没得到制止?”   “沈县长,您是不是把问题说严重了?”   张有才左手边一个人说道,“昨天的事情是很恶劣,有人不开眼,冒犯了沈县长您,镇上也打算严肃处理,但这毕竟是个例,就事论事就好了,总不能把东嵛镇所有的商家都拉出来打一顿吧?”   “你是东嵛镇工商所的张培杰?”   沈淮没想到竟然还有炮灰跳出来,替张有才冲锋陷阵。   张培杰不知道沈淮是记忆好,一遍介绍就把会议室里的所有人跟脸都记住,还早就认得他。   “嗯,”   张培杰刚才叫张有才在桌子底下踢了两脚,不得不站出来当冲锋陷阵的卒子,但叫沈淮的眼睛盯着看,心头还是下意识的发虚,说道,“我到东嵛镇工作好些年,知道有些商户是很油滑,偶尔会有宰外地游客的事情发生。我们工商所每次接到投诉,都会严肃处理,但这种事,我们也只能实事求是的去处理,处以罚款,解决纠纷,总不能因为商户跟人家多收几十块钱,每次都把人抓起来判刑吧?”   “东嵛镇工商所九五年的罚款收入是多少?”   沈淮问道。   张培杰一怔,沈淮接着问张斌:“张局长,工商部门对商户敲诈勒索游客的处罚手段,就是罚款吗?我这里有一本《工商管理处罚条例》张局长你要不要拿去当场给这位张所长上上课,叫他知道除了罚款跟抓人之后,政府部门还有很多的行政手段?”   沈淮从记录本下拿出一本薄白皮本子,丢到会议桌的中间。   大家这时候都知道沈淮是有备而来,而且矛头指向就是张有才,他们自然也不再去撞枪口。   沈淮眼睛盯着张斌、张培杰二人好几秒,见他们低头不吭声,才说道:“联合整治,我们要找准缺口、打开缺口,才能将行动更有效的贯彻执下去。这个缺口怎么找?我认为很简单。第一件事就是要成立联合整治工作小组,我担任组长,葛主任、张局长、欧阳局长以及肖浩民镇长担任工作小组的副组长,冯玉梅负责联络工作。张书记既然这么热心,可以给工作小组当顾问,我们有什么经验欠缺的地方,还请张书记你不要留情面的指出来。另外,请东嵛工商所张培杰所长在明天上午之前,将东嵛镇工商所九五年所受理的所有投诉、立案调查及处罚、结案的材料整理好,配合工作小组与市工商局的核审,材料整理工作,具体工作请东嵛镇的肖浩民镇长监督配合……”   说到这里,沈淮看向东嵛镇党委副书记、镇长消浩民:“肖镇长,有没有问题?”   大家也都看向肖浩民,肖浩民虽然调来嵛山担任东嵛镇党委副书记、镇长有两年多时间,却是一个不怎么有存在感的人。   张有才地位强势,除了他身为县委常之外,张家在嵛山根深蒂固,他又是镇党委书记、一把手,肖浩民怎么在东嵛镇、在嵛山体现他的存在感?   联合整治行动,本来就只是要东嵛镇政府配合,跟镇党委无关,再一个沈淮要把张有才排除在工作小组之外,自然是直接找肖浩民负责东嵛镇分摊的工作—大家也不觉得意外。   ***************会后,大家闹哄哄的离开,在这场风波平息之前,也不会有人太积极的去找沈淮套近乎。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沈蛮子没那么容易套近乎。   曹俊把会议纪要整理好,冯玉梅找沈淮去签字,敲门进去,见沈淮正在打电话。冯玉梅要退出去,沈淮示意她进去把会议纪要给他,将话筒夹在头颈之间,一边看会议纪要一边通电话。   “我这一炮是轰出去了,但能不能炸出几条鱼出来,就要看你推荐的肖浩民能不能给不给力了。”   沈淮当冯玉梅不存在似的,继续讲着他的电话。   冯玉梅听了沈淮的话,心里一惊,才想到自己真是犯糊涂了:沈淮今天突然对张有才开炮,矛头直指同为县常委成员的张有才,自然不可能打没把握之战,手底下也不可能没有一兵一卒。   她也万万没有想到,东嵛镇镇长肖浩民竟然是沈淮的人。   不要说她没有意识到,冯玉梅心想今天参加会议的所有人,大概谁也没有看出肖浩民跟沈淮之前就有关系吧?   冯玉梅知道沈淮是要把火烧到张有才的头上,但张有才在嵛山根底很深,通常说来,就算想整他,也不应该第一天就搞这么大的动静,冯玉梅这才知道沈淮是要把别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好方便肖浩民在底下办事。   见沈淮打电话时,眼神有意无意瞥过来一眼,冯玉梅心头发紧,万一肖浩民叫别人识破,她可没办法解释清楚。   沈淮放下电话,在会议纪要上签过字,但没有急着递给冯玉梅,眼睛看着她,问道:“你怎么认识崔老的?”   “崔老?”   冯玉梅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的问道,“沈县长您是说?”   “崔向东,你不认识?”   沈淮也觉得奇怪了,周裕帮他打听来的情报,是冯玉梅前两年在县广电局工作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待遇,工作多年编制得不到落实,四处找人反应得不到解决,最后还是崔向东给嵛山县委写信帮她反应情况。   虽然冯玉梅这次的调职跟崔向东没有关系,但冯玉梅也确实是在嵛向东写信之后,落实编制,并得到提拔。   “哦,沈县长你是说这个崔老啊,”   冯玉梅这才明白沈淮说的是谁,说道,“我们嵛山县是革命老区,好几年前县宣传部组织一次老革命家重游故地的活动,那时候我刚进县电视台,我就是那次活动中认识崔老的,崔老人很风趣,我那次就专门负责接待他。后来有两次去徐城,我还去海军干休所看过崔老,倒也没有其他联系。沈县长您也认识崔老?”   沈淮点点头,知道冯玉梅应该是不知道崔向东真正的身份,怕是把他当成普通的海军退休干部了。   也难怪,崔向东是个倔脾气,他给撤消将职后,就当真把自己当成普通的海军退休干部一样,平时都不愿意在燕京露脸。熟悉他的人,也对当年的往事讳莫如深。   崔向东当年给县委写信,大概也是纯粹为冯玉梅的遭遇打抱不平。   沈淮又问冯玉梅:“市委组织部虞成震部长,在嵛山当县长时,你跟他认识吧?”   见冯玉梅听到虞成震这个名字,粉脸一顿发白,想必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沈淮没有再多问什么,跟她说道:“我过几天要请崔向东老爷子来嵛山做客,你先跟干休所那边联系一下……”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36章 碎片   (感谢锡马奇莫兄弟的捧场,今天都没有好意思偷懒—春节期间歇歇,今天就不加更了;过了春节期间,俺会好好努力的码字;也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张有才不过是县委常委、东嵛镇党委书记,官不过副处级,论起家世,给宋家提鞋都不配。   然而,自古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话并非没有道理。   张家人职务虽然看上去都不高,让张家在嵛山县崛起的核心人物张有才的父亲张泰富,在退休之前也不过是嵛山县委副书记。然而张家在嵛山县,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沈淮将记录本摊开,其中一页就详细记录了张有才及张家直系亲属在嵛山县的人脉关系图,密密麻麻的,仿佛一张蜘蛛网。要是别人乍眼看来,都会给这么密的关系网得透不过气来。   张有才的父亲张泰富从嵛山县委副书记的任上退下来,而张泰富的妹妹张春梅曾任县棉纺厂党委副书记,此时还担任县政协副主席;张春梅的丈夫周行文曾担任嵛山县团结乡党书记,此时调任东华市劳动局副局长;张泰富的姑老表翟宝兵,此时退休前担任的职务就张有才此时担当的东嵛镇党委书记、县常委。   张有才兄弟姊妹六人,加上堂表兄弟姊妹以及张家的女婿,共有十一人担任副科级以上职务。   就是这些张家的直系亲属,就已经织成一张颇密的网,潜伏在嵛山县甚至东华市的官场之中,同气连枝,彼此援应。他们真要反对什么,都不用公开站出来,随便在底下使点绊子,普通人想摸着头脑都难。   沈淮是过江强龙不假,但他想要能在之后的半年时间里,给嵛山留点东西,做成点事情,那他就没有时间慢慢的去梳理关系,只能先拿张有才这样的地头蛇一棍子狠打下去,才能震慑住其他人。   琢磨过张有才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沈淮将手中的笔记录翻过一页,在这页只写了一个名字“罗庆”嵛山湖水库管理站副站长罗庆。   沈淮又拿起笔,在“罗庆”之后,写上冯玉梅的名字。   沈淮刚要再在这页纸上添个名字,摆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见是孙亚琳打开来的电话,沈淮掐掉手机,拿座机拨回去。   虽然在县政府里,这边的手机信号还是不稳定。梁振宝、高扬他们用的还都是“大哥大”沈淮也没有办法要邮电局专门给他的手机加强信号源。   “这时候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来?”   沈淮说道,“算着行程,你不应该陪你爸在去徐城的路上?”   “你以为我爸带着小情人到国内来休假,就高兴我在他前面碍眼?”   孙亚琳说道,“老娘这段时间累惨了,春节前想到嵛山去休个假,才没时间陪那几老色鬼去徐城呢。”   “别把你爸说得这么不堪吧,说不定人家在正常的工作关系?”   沈淮知道孙亚琳说话百无禁忌,不过他想到孙启善身那个红发法国女郎,大冬天穿衣服都恨不得把半个奶\子挤出来,心想她跟孙启善的关系能纯洁才怪。   “对了,我听周裕说了,在嵛山给你当秘书的那个女的,听说是虞成震都没有吃到手的嵛山一枝花,”   孙亚琳在电话那头笑问道,“你把我爸想得那么纯洁,是不是不想别人乱想你跟嵛山一枝花的工作关系?”   听着孙亚琳在电话里的声音牙痒痒,沈淮又没有办法踢她两脚,一本正经的跟她说道:“我之前还不知道,怕你也想不到吧,冯玉梅竟然就是嵛山湖水电站副站长罗庆的妻子,这里面的故事当真是曲折得很啊。”   “有什么好曲折的?虞成震在嵛山担任县长时,看上下属的漂亮老婆,然而下属不肯献妻讨好,给送去看水库,而没有给送去吃牢饭,也是崔老那封信的功劳,”   孙亚琳从周裕那里已经知道事情的一切,自然不给沈淮卖关子的机会,“这么一个美人妻,堂堂一个市委组织部长竟然都不能叫她屈服,虞成震大概想想也不会心甘。但是,虞成震摸不透冯玉梅、罗庆夫妇跟崔老的具体关系,自然也就不敢轻易妄动。不过,你也真应该谢谢虞成震他看得起你啊。”   “我为什么要谢他?”   沈淮问道。   “他把他都得不到手的美人妻,送到你嘴里来,看着你把这么一个美人活剥着吃下肚子,连骨头都剩;你不谢他,难道还要骂他?”   孙亚琳在电话那头笑得直打滚,“他这是真看得起你啊。”   沈淮对孙亚琳骂不得、打不得,只能自嘲道:“也对,虞成震他还真看得起我。”   嵛山目前可开发的资源不多,他一直都在关注嵛山湖水库及嵛山湖水电站的情况,之前就跟嵛山湖水库管理站副站长罗庆接触两次,知道他曾经给虞成震担任过秘书,但因为做事出了纰漏,没有得到提拔,守着水库也没有办法调回县里工作。   之前跟罗庆接触过两次,沈淮都是作为嵛山湖的游客,自然没有办法谈得更深入,也不知道罗庆的家庭情况。   沈淮也是今天才把一些事情的零碎拼完整,拼凑清楚之后,他也是苦笑不已。   虽然没有经过当事人的确认,但事情在嵛山总有传闻,东嵛镇镇长肖浩民对有些传闻就比较清楚,而崔向东写给嵛山县委的信,也都是存档的,就不难把一些事情脉络理顺起来。   罗庆当年给虞成震当秘书,但虞成震看上罗庆的妻子。   虞成虞虽然当年没有把冯玉梅搞得手,虽然慑于崔向东给嵛山县委写的那封信,搞不清冯、罗夫妇跟崔老爷子的关系,不敢乱来,但他心里对这事始终耿耿于怀。   沈淮知道,在虞成震心里,自己始终是个贪色逐艳的浪荡之徒。   虞成震知道他将到嵛山任职之后,就迅速将冯玉梅从县广电局调到县政府,自然是希望他在看到冯玉梅的美色之后起觊觎之心,然后把罗庆、冯玉梅夫妇俩彻底的毁掉。   而要是他因为玩弄冯玉梅,事情捅大了,捅到崔老爷子那里,崔老爷子不肯干休,虞成震也能顺带将他从东华除掉。   沈淮跟虞成震没有什么接触,也是他上次大闹会场之后,谭启平临时召开常委会议要处置他、虞成震在会上跟谭启平唱对台戏,沈淮才认真注意起虞成震来。   沈淮没想虞成震这个人能见风使舵不说,心机还如此深沉,还如此的睚眦必报。   孙亚琳在电话也不再跟沈淮开玩笑,说道:“整个计划,约翰.巴特勒还是希望能跟你深入的谈一次。”   “怎么,赵东他们不能把问题谈清楚吗?”   沈淮问道。   “赵东他们的能力的确不弱,但不要忘了,你才是领导者,”   孙亚琳说道,“赵东他们虽强,但在约翰.巴特勒来说,还是完全不能取替你的作用。”   “要是在巴特勒回国之前,我从嵛山赶回去跟他见面,动静太大,怕是难瞒过谭启平,”   沈淮说道,“要不这样,我跟成怡联系一下,我年后到英国跟她约会去;我到英国后,再跟西尤明斯方面深入的谈一次。”   “那样也行。我这段时间累惨了,我过两天就去嵛山来休假,你可不许不欢迎。”   孙亚琳在电话里说道。   ***************冯玉梅整整一天,整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下班时间过了半个小时,没有看到沈淮办公室里有动静,冯玉梅也耐心的在办公室里的坐着。   看到沈淮公文包夹在腋下,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些材料,她跑出去问:“沈县长,您今天还要去什么地方?”   “下班了啊,你怎么没回去?”   沈淮指了指手表,问道。   “沈县长您都没有走,我不知道沈县长您还会不会有事情找我,怎么能在你前面下班?”   冯玉梅说道。   “哦,”   沈淮说道,“如果我有事要你们留下来,会在下班时间之前通知你。以后要没有提前通知,你们把手头事情做完,照常下班就行了;我看材料容易忘了时间,你们不用管我。”   看着沈淮拿着公文包跟材料要往外走,冯玉梅忙说道:“沈县长,你稍等,我去找小王去。”   “我走回去才多远点路?”   沈淮摆了摆手,不让冯玉梅通知司机王威开车送他回去,他直接朝楼梯口走去。   冯玉梅听着沈淮下楼时传来渐远的脚步声,她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办公室,跟瘫了似的坐在椅子上,回想今天这一天,就跟在战场上渡过似的,稍有松懈似乎就有可能会吞噬得肉骨不剩。   大概是看到沈淮下楼梯,曹俊从秘书处办公室走过来,探头问道:“今天的事结束了?”   今天的事怎么可能结束,冯玉梅心头苦笑,挥了挥手,让曹俊跟王威下班去。冯玉梅在办公室里歇了一会儿,将手里的事情做好,也收拾收拾,穿上大衣,戴好围巾手套,到停车棚推着自行车就回家去。   女儿罗丽的学校已经放假,又有她公公婆婆陪,家里的事情不用冯玉梅她操心;冯玉梅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就有一股饭菜香扑鼻而来,叫她闻着就是精神一振,张嘴问她婆婆:“妈,晚上做什么吃,闻着菜老香呢,”   接着看到她丈夫罗庆探头出来,惊喜的问道,“你怎么回来都不提前说一声啊?我都差点留办公室里加班。”   “提前说还能叫惊喜?”   罗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又问道,“新工作怎么样?”   “新来的这个常务副县长太厉害了,今天要算他第一天上任,整整一天,我都差点没喘过气来,”   冯玉梅说道,“我肚子饿了,先吃饭,等会儿再详细说给你听。”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37章 密会   “对了,今天又不是周末,你怎么回来了,没听说水利局有什么会议啊?”   冯玉梅进了屋,将唯一能穿得出去的大衣脱下来放衣橱里挂好,换了一身在家里干活穿的棉袄,对丈夫今天回城还觉得奇怪,边套上假袖,边问她丈夫怎么从水库回来。   “肖浩民上午打电话到水库,说是有事情要我今天赶回来一趟,让我晚上到他家去,”   罗庆说道,“听他的口气是挺急的,水库那边又没有车,我下午骑车回来,把车链子都登断了。幸亏老胡在长林乡,我把自行车丢在长林乡政府,揪住老胡开他们乡的那辆破吉普送我回来。”   老胡是长林乡党委副书记胡志军,跟冯玉梅、罗庆以及东嵛镇党委副书记、镇长肖浩民都是嵛山县中的同学;不同的是,冯玉梅、罗庆跟胡志军是同一届,后来又考入同一所大学,胡志军的老婆还是冯玉梅大学宿舍的同学,关系一直很密切。   肖浩民要比他们高两届,读的又不是同一所大学,也是工作之后同在政府部门工作,才拉上同校之谊。   不过嵛山县中是嵛山人才培养的大摇篮,政府部门好些人都从嵛山县中毕业,就算县委书记梁振宝,早年还在嵛山县中任过教,彼此的关系都很一般。你得势时,别人当你是同学,甚至恨不得让你是亲爹亲娘;你失势时,你就是一砣狗屎。   “肖浩民找你能有什么急事,非要今天赶回来?”   冯玉梅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在电话神神叨叨的,有话藏着没说,”   罗庆说道,“要不你们等一会儿再吃饭,我先到他家去一趟。”   肖浩民他家离他家就隔一条巷子,走过去三五分钟的事情。   “都说了晚上再去,你急什么呀?”   冯玉梅说道,把丈夫拉到卧室里,把她心里的疑惑告诉他听,“肖浩民可能跟新上任的副县长是一条线上的;你觉得这时候急着找你,可能会有什么事情?”   “你负责的那个沈蛮子?”   罗庆也是一愣,疑惑的问道,“难道沈蛮子分管水利?”   “……”   冯玉梅摇了摇头,说道,“上午刚确认常务副县长的分管工作,沈淮分管工商、税务、公局、城建、卫生以及旅游办,而且刚上任,就要把火烧到张有才头上去,应该跟嵛山湖那边没有关系。”   “沈蛮子要整张有才,他想干什么?他想把高扬、梁振宝都挤走,他来当嵛山的坐山虎?”   罗庆又是诧异,有些搞不明白状况。   “……”   冯玉梅摊摊手,表示她刚在沈淮身边工作两天,也不清楚他的意图是什么,把昨夜晚上吃饭的事情说给丈夫听,说道,“沈淮借这事,在上午的县政府常务会议通过联合整治商业、餐饮等市场专项工作的决议,还把整治工作的主导权以及相关部门的分管权都揽过去。照这个架式,他应该是要大刀阔斧的做些事情。只是他一上来就要搞张有才,靶子未免竖得太高了。”   在冯玉梅看来,沈淮上来就把同为县常委的张有才竖成靶子,他最后的目标自然是要梁振宝、高扬都挤走,他来当这个县委书记才正常。不过,嵛山穷乡破县的,沈淮背后真有大背景、大实力,冯玉梅想不明白嵛山县又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沈淮的年纪轻,即使背景再强,也不得不在区县一级熬资历,但东华市三区七县,另外三区六县,哪个地方不比嵛山强一百倍?   嵛山最穷不用说,还缺乏发展资源,官员想要做些政绩包装履历都没有办法,绝对不是那些强热人物的理想镀金之地。   最为鲜明的例子,就是吴海峰、高天河、虞万震三个人。虽然吴海峰、高天河面临着各种问题,但单纯就升迁速度来说,在初期履历及背景都相当不大的情况下,虞成震明显给吴海峰、高天河拉了下来,迄今还只是市委组织部长,连个副书记都不是。   “或许肖浩民是为另的事找我吧?”   罗庆说道,“你等会儿陪我一起到肖浩民家里去。”   罗庆现在勉强算是享受股级待遇,但是冯玉梅这次意外进入县政府,成为副科级干部;肖浩民即使找罗庆谈正经事,冯玉梅都没有必要回避。   冯玉梅也只能这么想,但心里总是放不下心事,草草吃过饭,就与丈夫去肖浩民家。   ********************肖浩民家在县城也是平房院子,甚至比罗庆、冯玉梅家还不如,院墙的石灰都剥落了好几块。   夜里气温降下来,冯玉梅穿着棉袄,围着围巾,挽着丈夫罗庆的胳膊,抬手敲肖浩民家的门,隔了一会儿,就听见肖浩民的爱人在里面高声问:“谁啊?”   “我、罗庆,肖镇长在不在家?”   罗庆扯着嗓子回道。   过了一会儿,肖浩民的爱人带着儿子出来开院门。冯玉梅的女儿罗丽跟肖浩民的儿子肖伟是小学同班同学,长得虎头虎脑的,看到罗庆跟冯玉梅过来,问罗丽在不在家,都不管他妈同不同意,矮着身子就出了院门,消失在巷道里。   “这孩子……”   肖浩民的爱人拿调皮的儿子没有办法,说道,“冯主任、肖站长,你们进来坐;我家老肖等着你们呢。”   冯玉梅与丈夫罗庆跟着肖浩民的爱人往屋里走,屋里灯光不大亮,矮着头进屋,就见肖浩民正坐在堂屋里的喝酒,背着门而站的那个人,冯玉梅虽然只看得见侧脸,但不是沈淮是谁?   冯玉梅始终想不明白,沈淮通过肖浩民找他丈夫过来是为什么事,但既然沈淮要找她丈夫,不管什么事,她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站在门口,说道:“沈县长您也在这里啊?”   提醒丈夫跟肖浩民对桌而坐的就是新上任的常务副县长、就是在梅溪搞得整个东华市都风起云涌的沈淮。   “小……”   罗庆乍看到沈淮这张脸,也是吓了一跳,“小沈”二字几乎要脱口而出,给硬生生的截了一半,难掩诧异的说道,“您就是新上任的沈县长?”   “……”   沈淮转回身,笑道,“罗站长,怎么觉得意外吧?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冯主任是你的爱人,不然就不用麻烦肖浩民帮忙带话让你回来一趟了。”   拉开边上的条凳,要罗庆跟冯玉梅坐下来。   冯玉梅猜到有可能是沈淮通过肖浩民找她丈夫回城,但是她想不明白沈淮有什么事情要找她丈夫,更不明白沈淮之前竟然跟她丈夫见过面。   见冯玉梅一脸疑惑,沈淮笑着解释道:“我跟冯主任你说过,我之前来过几次嵛山,还打算请冯主任你们去嵛山湖吃湖鲜。我跟罗站长在此之前见过两面,不能算奇怪吧?”   冯玉梅又不是单纯不懂世事的小姑娘,之前都说沈淮得罪市委书记谭启平之后受惩罚才到嵛山来,而沈淮大闹市委会场跟谭启平公然翻脸是在十二月中旬,要是沈淮在此之前就多次来嵛山,而且沈淮一上任就联络肖浩民,准备对张有才下手,那就可能说明沈淮早就知道他会来嵛山任职……   冯玉梅这下子是彻底糊涂了,不知道什么传言是真,什么传言是假,也不知道沈淮找她丈夫是为什么事情。   冯玉梅想起以往发生她跟丈夫身上的事情,心里不禁的一阵害怕,怕有什么阴谋等着她跟她丈夫钻进去。   沈淮虽然只是常务副县长,但谁这时候还把沈淮当成普普通通的、嵛山第五、第六把手看待,那简直可以说是弱智了。   见冯玉梅、罗庆既惊且疑的站在那里,肖浩民站起来说道:“来来,坐下来陪我们再喝点酒……”   沈淮见冯玉梅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笑道:“看来我不把目的说出来,你们大概没有心思好好的陪我跟老肖喝酒……”   他将桌边的一只公文包打开,将里面一份文件拿出来,说道,“这是罗站长越过县水利局,直接交到市水利局的一份报告。分管市水利局的杨玉权副市长看到这份报告后,转交给了我。”   “虽然我到嵛山不分管水利工作,但只要有利地方发展跟人民群众利益,党政就不分工,”   沈淮说道,“我找罗站长过来,是受杨玉权副市长委托,正式找罗站长你了解嵛山湖水库的情况。”   罗庆没有想到九月份送给市水利局关于嵛山湖险情的报告,在长达数个月没有任何动静之后,竟然会到新上任常务副县长的手里。   冯玉梅诧异的看向丈夫,她没想到丈夫竟然还是瞒着她将那份会捅篓子的报告直接送到市里去了,只是这时候也不忍说什么埋怨的话。   沈淮把冯玉梅、罗庆的反应看在眼底,也没有说什么。   年轻时,女人通常都比男人对生活跟社会抱有更不切实的幻想,一旦受挫,女人又通常比男人更容易向现实妥协。冯玉梅这些年能不离不弃的跟着罗庆这个硬骨头,倒也是相当不错了。   “还是坐下来说话吧,”   沈淮要罗庆跟冯玉梅坐下来,说道,“我跟杨市长也是在看到罗站长的报告之后,认识到嵛山湖水库的险情比想象中严重。杨市长曾对嵛山湖水库的情况做出批示,但市水利局跟嵛山县送了一份完全不同的报告上去,所以市里也很难直接做什么处置。说实话,要不是市水利局有人对嵛山湖水库的险情同样也有担忧,不然罗站长的这份报告,都到不了杨市长手里。”   听沈淮这么说,冯玉梅倒是稍稍心安一些,至少副市长杨玉权跟沈淮,还是想把问题查清楚,不是来追究罗庆捅马蜂窝的责任的。   但仔细体会沈淮的这番话,冯玉梅想想也后怕,杨玉权作为副市长,虽然权高位重,但即使在他分管的职权范围内,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插上手。要是罗庆的那份报告压根就没有机会传到杨玉权手里,或者杨玉权看到报告后视如无睹,那跟嵛山湖水库利益牵连的那些人,就会组成一张密得不透风的网,叫她们这辈子都难喘过气来。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38章 两件事   (三山三水兄弟成为本书新的状元,感谢!   有沈淮前面的话铺底,罗庆、冯玉梅稍稍心安,不用担心有天大阴谋等着他们落进去,肖浩民让妻子去给罗庆、冯玉梅添两副碗筷,坐下来边喝酒边谈。   罗庆不忙喝酒,情绪激动之余,坐下来稍稍整理思路,说道:“嵛山湖大坝是六十年代动员数万民工修筑的,是嵛山有史以为最大规模的工程。嵛山湖水库建成,不仅在水产养殖方面,给县里创造了很大的收益,嵛山湖水电站目前也是县里的钱袋子……”   嵛山湖水电站,装机容量只有四千千瓦,一年的发电量甚至只有梅溪镇电厂的二三十分之一,不过水电站利用水力发电,运营成本很低。   嵛山湖水电站现在每年大约能给嵛山的水利、电力系统带去上千万的收入;不过在去除一些必要的成本外,包括嵛山湖水产养殖在内,整个嵛山湖水库能给相关方面分享的利益,大约有五六百万元。   这些收益在大财团眼里或在财政宽裕的地区,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但在地方财政收入都不满两千万、人均年收入都不足千的嵛山县,却是一块人人都想争夺的大蛋糕。   现在嵛山湖水电站与嵛山湖水库管理站,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属于县水利局直属的副科级事业单位。   沈淮把罗庆的报告看了好几遍,之前也是借到嵛山湖游玩的机会,跟罗庆接触过两次,但没有深入的谈过,他还是想亲耳听罗庆谈嵛山湖当前所面临的问题。   罗庆也是小心翼翼的不去谈一些更深层次的问题,而是就事论事,谈嵛山湖水电站目前所直接面临的现状,说道:“嵛山县很穷,财政收入少,水电站的收益能补上很大一块。水电站在丰水期的发电量最大,是枯水季的十几倍甚至几十倍。为了多创造收益,水电站在丰水期就拼命蓄水、抬高水位,尽可能的多发电。这时候就产生了矛盾,大坝以及周围的湖堤,能不能长期承受这么高的水位?而且在夏季丰水期,东华时常会遭遇台风过境,常带来不可预料的暴雨。一旦水库没能及时放水,腾出足够的库容,遇到暴雨就极容易超过警戒水位。也由于县里财政收入少,指望水电站能多创造收益,这些年来往水库的投入极少。嵛山湖大坝建成三十多年,没有一次大规模的加固,平时的修护经费也只够小打小闹,不能彻底的排除险情。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平时在水电站工作,都是心惊胆颤,只能祈盼不要有台风、大暴雨过境,不然水库会出现什么险情,我们都没有办法预料。嵛山湖大坝垮塌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不能这么严重吧;要是嵛山湖大坝都垮了,谁能担起这个责任?县里总不能忽视这么大的风险吧?”   肖浩民的爱人也陪坐在旁边,听到罗庆这么说,觉得他可能有些夸大其辞,不可能问题这么严重,县里也不重视。   沈淮笑了笑,也不怪肖浩民的爱人插嘴,要是天下人心里都有“责任心”这根弦,前后造成十三人死亡的市钢12.9爆喷事故也就不会发生了。   他亲自去嵛山湖水电站去看过,他的专业不是水利、水电方面,但也看得出存在一些很严重的问题。   除了嵛山湖大坝及湖堤的问题外,行政方面也存在严重的问题。   嵛山湖水电站在编的工作人员有上百人,但工作日到岗率不足三分之一。包括站长跟几个副站长在内,除了罗庆长期坚守岗位外,沈淮两次工作日时间到嵛山湖去,都没能跟其他站长打上照面。   改革、改制,要想获得成功,在沈淮看来,就是要尽可能去克服当前体制内严重的官僚主义,让有能力、有责任心、想办事的人上去,让精于内耗、拖后腿的人下去。   听罗庆把嵛山湖水库的问题详细的说了一遍,时间也不知不觉流逝过去,沈淮看了看手表,都快九点钟了。   肖浩民的爱人也把小孩子从冯玉梅家找回去,逼上床睡觉去,沈淮说道:“现在市里有人不希望我做太多的事情,但是我到嵛山来,我想有两件事,还是要去做的,但是做的方式要有讲究……”   冯玉梅也禁不住全神贯注的倾听沈淮的话。   她对嵛山湖水库的情况很了解,但也知道嵛山县牵涉在其中的人太多、网太大,她们惹不起,也没有能力去惹。她这些年吃的苦头太多,她跟罗庆能走下来不容易,没有年轻时的冲动跟激情,人就容易变得现实、世俗。她甚至劝罗庆辞去公职,远离嵛山湖水库,她更希望先保住自己的家庭再说,有些事情不是她努力、她坚持不懈就能解决、改变的,她已经不再想去螳臂当车了。   只是罗庆有他的坚持,冯玉梅也能体谅。   现在有沈淮这么一个强势人物,愿意去接手解决嵛山湖水库的问题,冯玉梅自然也是十分的期待,这也能帮她丈夫这些年肩上、心里背的责任解脱掉。   只是冯玉梅不明白为什么市里会有不希望沈淮做太多的事情,也不明白沈淮如果不直接出面,他会以什么方式解决这些问题,也不知道沈淮要做的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冯玉梅甚至不明白肖浩民怎么跟沈淮搭上线的。   沈淮没有把更多计划的细节,透露给罗庆、冯玉梅知道,只是说道:“罗站长,你明天直接到市里,找宋晓军。宋晓军现在是杨玉权副市长的秘书,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他会带你去跟杨市长见面。你到市里后,杨市长那边会有安排……”   沈淮从公文包里拿出纸跟笔,把宋晓军的联系抄给罗庆,又对冯玉梅说道:“冯主任,县工商局那边欠我一份报告,你这两天帮我盯着拿回来。罗站长跟肖镇长要做些事情,我们要帮他们吸引火力。另外一个,嵛山县很多问题要确实需要好好的收拾一下,不然很多事情想要去做,也会打很大的折扣。”   *****************沈淮从肖浩民家后门悄无声息的离开,冯玉梅、罗庆倒没有急着回去,她们心里还有很多的疑问,不方便直接问沈淮,但希望能从肖浩民这里得到答案。   冯玉梅、罗庆不走,肖浩民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摊手说道:“我跟沈县长也没有打过几次交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跟你们提过,我读大学时,现在的市教委主任顾培英当时还在东华师范学院里任教。前段时间顾主任把我叫过去,说是沈县长可能会到嵛山来任职,我也是那时才跟沈县长第一次见面。”   九十年代中期,地方官员还是主要从原籍提拔,干部交流跟回避才有初步形成,还没有完全成气候,使得地方官员之间的网络格外密切。   冯玉梅、罗庆对市里的情况不熟悉,也不知道市教委主任顾培英跟沈淮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肖浩民能通过之前的大学导师跟沈淮搭上线,总要比他之前给张有才压得毫无脾气要好。   关于沈淮身上那些或好或坏的传闻,冯玉梅跟罗庆也不好细问。   冯玉梅倒是带着试探的口吻跟肖浩民说道:“沈县长招商引资的本事倒是真厉害,办企业的能力也是一流的,梅钢及梅溪镇这两年发展极快,要是嵛山县能有梅钢这么一家企业发展起来,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啊……”   嵛山县说起来就是穷。   县里也是为了能多从嵛山湖水电站多榨一两百万的收入,才在丰水期保持那么高水位的运营,而无视丰水期那么高的水位,对大坝本身造在的威胁;也是各个地方都要钱,才没有钱返给水电站加强大坝及湖坝的修护。   冯玉梅他们对市里的事情跟斗争谈不上有多了解,只知道沈淮是得罪了市委书记受惩罚才给踢到嵛山来坐冷板凳的—这大概也是沈淮嘴里所说的,市里有人不希望他在嵛山做事情—但他们也知道梅溪镇的炼钢规模九六年就能突破百万吨,其他附带收益不说,仅三十亿直接产值带来的税收就可能将近两个亿。   虽然梁振宝、高扬以及在地方上盘踞日的张有才家族,对沈淮的到来是充满警惕心的,但对于更多的干部群众,只要知道梅钢及梅溪镇崛起的事迹,对沈淮的到任,还是有些期待的。   想想也是可怜,冯玉梅即使提拔县政府办副主任,春节前的年终奖可能也只有两千元。   同事或者上下级之间送个礼,很多人都还习惯到菜市场割一块肉、买条鱼送上去门;嵛山官场送现金都极少。   有些人甚至开玩笑说嵛山县现在的贪污**还只是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说到底就是穷。   越是穷,越是斗得厉害,芝麻大的利益,都有无数人盯着,争得头破血流。但嵛山真的能像梅溪那般,引入完全不同层面上的发展格局,除了县里几个头头,中下层干部里有几个不想尝试一下年奖金一下发几万的感觉?   只是新格局的开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梁振宝、高扬以及横行嵛山多年的张家,已经不能给大家带来更多的希望,很多人心里自然还是希望沈淮的到任,能带来一些改变。   肖浩民从沈淮的言行之间,看得出沈淮对有骨气的罗庆还是相当器重的,不然不可能在甚至没有摸清楚罗庆跟冯玉梅竟然是夫妻关系之前,就通过联络罗庆。面对冯玉梅、罗庆夫妇的疑问,肖浩民也是坦然相告,说道:“沈县长所说的,他到嵛山后要做的两件事,一是解决嵛山湖水库的问题,一个就是要修嵛浦公路。一个是嵛山县当前迫切的威胁,一个是嵛山要发展,必须要一条好的进出通路打基础。”   “真的要修霞浦公路?”   冯玉梅工作这么多年,自然不会不切实际的去幻想什么,不会指望嵛山县能一下子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她知道好好的把霞浦公路修一下,对嵛山县有多么重要,想到每次进出嵛山县的痛苦,她就忍不住感慨,说道,“要能从其他地方筹得三五百万的资金,把霞浦公路好一好翻修一下,很多问题都能解决。”   嵛山县财政总收入不过两千万,加上市里转移来的部分,每年财政总开支不过三千万左右。   全县六十人万、十六个乡镇,除总长四十余公里的嵛浦公路外,其他县乡两级公路还有三四百公里,每年交通基建方面仅能拔不到两百万的经费,能摊给嵛浦公路的就微乎其微。   现在县里很多就指望能从市里讨三五百万下来,把出县的嵛浦公路好好的修一下。   肖浩民笑道:“给霞浦公路重铺一层砂石,可能对沈县长的要求略低了一下;在你们过来之前,交通局的徐强刚过来一趟。沈县长希望老徐那里制定一个嵛浦公路改造成二级公路的方案出来。”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39章 冬天里的一把火   嵛浦公路是嵛山县与外县相接的主要通道,蜿蜒于嵛岭东部的丘陵之中,大体沿东嵛溪河北岸平行东下,全长有四十多公里。   嵛浦公路主要位于嵛山县境内,还是六十年代修了石子路。都近三十年过去了,嵛浦公路也没有能够彻底的翻修一次,路基损坏严重,两侧的丘陵、山坡这些年来地形也多有变化,加之乱砍滥伐现象严重,光秃秃的丘陵,看着不是十分险峻,但对道路也有很大的威胁。   近年来已经连续几次发生泥石流灾害,虽然规模不大,没有发生什么伤亡,但发生一次泥石流就要将道路封上好几天,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养路经费,大多数也就这么消耗掉了。   嵛山县穷;东华市级财政不见得能比区县宽裕多少,每年挤出来用于道路桥梁基建的经费也很有限,绝大多数还要重点保障市区建设,能分给嵛山县的有如杯水车薪。   冯玉梅、罗庆他们皆期待能有好的公路,让嵛山跟外界相通,但嵛浦公路就算好好的翻修一下,整一整路基,重新铺一层砂石,加固一下病险桥梁,都要三五百万的资金,要是标准提得更高,工程费就要几倍、十几倍的往上翻,这钱谁出?   听肖浩民说沈淮要为嵛山做两件事,要为嵛山修一条高等级公路,冯玉梅、罗庆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三五千万的资金,谁来掏?   嵛山县挤不出一个子,东华市拿不出这笔钱,省里要是拨修路专款,那淮海省其他三四十个特困县看到眼馋,还不满地打滚?   只是话从肖浩民嘴里说出来,冯玉梅、罗庆心里再不相信,也不会当面质疑,看着时间不早,也从肖浩民家里告辞出来。   嵛山地处嵛岭东坡深处,四边山岭环抱,有缺口也是对着东南方向,虽然海拔要比其他县高三四百米,但冬季的气候倒是要温润一些,夜里有风吹来,也不是十分的寒冷。   “老罗,你觉得肖浩民话里有几分真?”   冯玉梅问道。   “管他的话有几分真,嵛山湖水电站的情况不改善,明年再这么乱搞,汛期未必能扛过去,”   罗庆站在巷口,看着这黑沉沉、没有几盏灯的县城,这边的巷子口,也是在电线杆支了一盏灯,照亮巷口,但也照不了多远,他没想到细想嵛浦公路的事,他满心思都想着明天到市里找副市长杨玉权谈嵛山湖水库的事情,看到妻子脸上有疑色,说道,“不是以前都说沈淮在梅溪镇修条四五公里长的公路,都花掉四五千万吗?这传闻传来传去,大家都不怎么相信,说不定就真的呢。”   封闭也是贫穷的副作用之一。   嵛山跟梅溪谈不上多远,但谁也不会没事往梅溪走。   梅溪这两年的发展奇迹,冯玉梅多有听闻,却没能实地见过,很难想象东华市能有一个地方,会在一条公路上投入这么大,以前一直都不大相信。   听丈夫这么说,冯玉梅想想也是,说道:“也对,总不能说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就真的不存在。说来说去,还是我们毕业后窝在嵛山十多年,见识都变窄了,有些适应不了外面月新日益的变化。”   “你这就感慨老啊?”   罗庆笑道,“我看你,你跟读书时好像没什么两样呢,还是一样的漂亮。”   伸手摸了摸妻子的脸颊,将她的头发撩起来,拇指在她光滑的眼角慢慢摩挲,他就喜欢看妻子漂亮的眼睛。   “你也真是的,也不看看在哪里。”   冯玉梅有些羞涩的推给丈夫的手,挽着丈夫的胳膊准备回家去。   这时候东南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声,隐隐约约的听着有人奔走疾呼:“失火了、失火了……”   冯玉梅、罗庆一时间没能搞明白状况,火头还没有起来,他们甚至都不能确定哪里着了火。   肖浩民披着大衣赶了出来,看到冯罗他们还在巷口,问道:“哪里失火了?”   肖浩民是镇长,都快过年了,东嵛镇有地方失火,他自然不会能坐在家里看热闹。   冯玉梅、罗庆摊手表示也不清楚状况,就循着声音往东南走去,县里仅有的一台救火车,出动也快,从他们身边超过去。   这时候火头烧起来,红艳艳照亮半边天空。   “操这些狗\娘养的,真他妈什么事都敢做!”   肖浩民急得直跳脚,站在街边忍不住破口大骂。   冯玉梅这时候也看出失火的地方就是东嵛镇工商所。   沈淮下午开会决议要从市工商局借人跟东嵛镇政府一起核审镇工商所九五年的所有卷宗,希望能从这里为联合整治工作找到缺口。   看眼前的火势,即使能及时扑灭,里面有能只纸片墨存下来,都叫见鬼了。   要不是有人故意纵火,烧毁资料,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   冯玉梅、罗庆、肖浩民紧脚赶到失火现场,周边已经有好些群众,差点堵住救火车进不去。   虽然火势控制住不再往周边蔓延,但由于附近自来水管的压力不足,又没有专门的消防水管,救火车喷出去的水绵软无力,根本无法压制工商所内部的火头。眼下只能说控制火势,任工商所内部的火势持续烧着,等能烧的东西都烧掉了,火头自然就会熄灭。   冯玉梅、罗庆、肖浩民赶到时,张有才以及镇工商所所长张培杰已经赶到现场指挥组织人救火,还有东嵛镇派出所副所长俞成富等人。   东嵛镇不大,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很快传遍,其他人不会随便赶过来凑热闹,但给沈淮点名加入专项整治工作小组的成员,看镇工商所失火,不敢假装不知火情。   葛爱国、欧阳山等人都跑过来看动静,就看着镇工商所烧成灰烬,就剩下黑黢黢的屋架子在那里,大家面面相觑。   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这么巧的事情发生概率有多大,但没有真凭实据,当面也不好乱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你看我、我看你,就不知道沈淮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沈淮披衣打开院门,眼睛扫过站在院门口的众人,手里还拿着刚泡起的茶杯,问道:“有地方失火了,你们跑到我这边干什么?”   “是东嵛镇工商所那边不小心失了火。”   政府办副主任、旅游办主任葛爱国小心翼翼的说道,看着昏暗灯光下沈淮的脸转瞬间黑了下来。   沈淮当下就将手里的茶杯砸了出去,只听见“啪”的一声,瓷片迸碎,汁水飞溅,众人心头也都跟打鼓似的“砰”的一声响,都知道沈蛮子不好打发,但没想到他啥都不问就摔茶杯,知道他压根不会相信工商所是意外失了火。   看着沈淮气鼓鼓转身进了院子,不吭一声。给丢在院门口的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没有人敢转身离开,只能跟在后面,进了院子,但进了院子才发现沈淮没有关院门,进了屋却把房门关上,不叫众人进去。   底楼的灯光从窗子里透出来,大家虽然不敢捋沈淮的虎威,但心里没鬼,也不担心什么。   在他们看来,就算这火是有人故意,就算沈淮不松口,要严厉追究下去,总也有要真凭实据才成,没有证据,就是扯不清的烂账。   沈蛮子真厉害,总不能无缘无故抓个人出来背纵火犯的黑锅吧?梁振宝、高扬他们都不可能放着任沈蛮子乱搞。   大家心想着沈蛮子再厉害,这时候也只能发发脾气。   也不怪他发脾气,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控制不住发脾气的,大家但想着,沈蛮子泄过火,这件事也就糊弄过去了。   冯玉梅也觉得难处理,工商所可能有把柄的材料都烧成灰烬,就算怀疑有人故意纵火,调查也是县公安分局跟消防大队的事情,查不出真凭实据,这件事情就没有办法追究下去。   就算张培杰要为今夜的失火承担管理不善的责任,但顶多将他撤职了事,但沈淮要从工商所挖开缺口、从内部进行整治的想法,就不得不夭折掉。   就算明知道这是张有才的弃卒保车之计,又能如何?   冯玉梅担心这样的事再发生一两次,沈淮的锋芒就要给张有才挫掉。   “沈县长下午要查工商所的材料,工商所夜里就失了火,把材料烧了个干净,你要说不是你找人放火的,谁相信你?”   进了院子,肖浩民见沈淮不让大家进屋,看到镇工商所所长张培杰躲在后面,揪住他就骂。   “肖镇长……”   沈淮从头顶传来。   大家抬头看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淮已经上了楼,站在窗口盯着他们看。   “张所长责任逃不掉,肖镇长你也不要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我下午明明白白要你盯着工商所整理材料,你跑哪里去了?你当我是好糊弄的?”   沈淮厉声喝斥。   旁人都同情的看向肖浩民,他们知道肖浩民无辜,但沈淮将火头放泄到肖浩民的头上,他们自然也是乐于看好戏。   冯玉梅、罗庆,这才确认沈淮这时候是在演戏,并没有给工商所的一把火烧掉理智,很可能这种情况也都在沈淮的预料之后。   肖浩民低头不说什么,沈淮怒气未歇,站在楼上窗旁,继续说道:“今天这事,我现在不说什么。是有人故意纵火,还是不小心意外走水,消防部门跟公安\部门要去查,我们不能冤枉人,也绝不放过纵火犯。但是,我下午明明确确,要求镇政府及工商所今天好好整理材料,等待市工商局派人来查,你们当我的话是耳旁风?肖浩民,你的责任,我暂时不好追究你。但是,失火时,张培杰所长你人在哪里,你做了哪里事情?失火后,又没有组织人手积极救火,平时工商所在消防工作上又做了哪些事情?除了配合公安、消防部门调查外,对于张培杰所长要先做什么处理,张斌局长,你们明天上午局党组讨论一下,中午之前把初步处理结论交给我。张斌局长,你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   “听清楚了。”   张斌在院子里闷声答道。   “那好,其他人都走吧,有什么事干什么事去;冯主任留下来。”   沈淮说道。   罗庆站在妻子旁边,不知道要不要留下来。   “你是哪位?”   罗庆正迟疑时,沈淮在楼上已经问来。   “沈县长,他是我爱人罗庆,在嵛山湖水电站担任副站长。”   冯玉梅说道。   “哦,那罗站长陪冯主任留一下吧。”   沈淮说罢就缩回头去。   其他人也没有疑问,只当沈淮是为了避谦,才叫罗庆也陪着留下来。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40章 找人揭盖子   “只可惜我那只茶杯,是我顶喜欢的一只,都用了好几年,砸碎了都找不到地方买去。”   沈淮换了玻璃杯给冯玉梅、罗庆倒茶,似乎还在为他那只刚才在院门口砸碎的茶杯心痛,独没有为他自己再倒茶。   “张家从张泰富开始,就在嵛山经营多年,今天烧把火,还不是他们最下作的手段。虽然张家人没有在嵛山担任过一把手,但连着好几任县委书记、县长想要在嵛山立足,几乎都要对张家有些容忍。”   冯玉梅见今晚的事没有对沈淮的情绪造成大的干扰,刚才摔茶杯、骂肖浩民,不过还是想继续模糊别人的视线,她才真正确认他不是那么徒有背景、脾气,而没有手段、手腕的花架子,知道他对下面的情况,要比她之前所想象的更熟悉,故而有些话也不再遮遮掩掩的不说什么。   “贪官易打,滑吏难斗,”   沈淮笑着说道,“自古以来,地头蛇都是最难缠的。不过,要是畏难不去斗地头蛇,很多工作就没有办法顺利的展开……”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沈淮站起来去接电话,跟冯玉梅、罗庆笑着说道:“是肖浩民又来找骂了……”   见沈淮没有让他们回避的意思,冯玉梅、罗庆就坐在那里听沈淮跟肖浩民通电话:“县工商局明天会给我一个初步的交待,只要能让张培杰停职接受调查,我们就可以把他先放到火烤。张有才要玩弃卒保车的手段,就由他玩去,我要看他有多少卒子能弃,”   沈淮自然不会真骂肖浩民,对电话那头的肖浩民口授机谊道,“我今天也是公开盯上你了,接下来会让冯主任不停的找你的麻烦,你再拼命撇清自己,想尽一切办法把责任都推到张培杰的头上,相信其他人也能理解。我相信东嵛镇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没有一点漏洞。只要我们能拿一些有用东西,让张培杰陷在里面脱不了身,张有才他们就会担心张培杰会吐露更多的事情来保自己……”   挂了肖浩民的电话,沈淮跟冯玉梅、罗庆说道:“我们现在惊的就是张有才这条蛇,所以草还要打得更厉害一些。不过嵛山的情况,比我相象的还要难缠一些。嵛山湖水库,要在汛期之前完成加固,春节后就需要着手动工。这么算来,留给我们揭盖子的时间其实很短,一点岔子都不能出啊……这样吧,罗庆你明天先去市里,我后天到市里跟你汇回,看盖子能不能在春节前揭开来。”   罗庆不清楚沈淮心里的通盘打算,但听他说要在明年汛期之前完成嵛山湖水库的加固工作,时间真的是非常紧张。   虽然他们认识到沈淮上任来先把张有才竖成靶子打,以此转移别人的视线,很有先见之明,手段也十分高明,但也不清楚沈淮打算怎么去揭嵛山湖水库的盖子。   掌握嵛山县水利系统的王家,并不见得比张家好惹,纵火烧资料,甚至直接往罗庆他头上泼脏水、搅浑局面的招术,不是做不出来—而且都在说沈淮是得罪市委书记谭启平之后给踢到嵛山来坐冷板凳的,沈淮自己都说“市里有人不希望他做事”他们实在想象不出,沈淮要怎样才能很快的把盖子揭掉。   ***************罗庆跟冯玉梅回去,把嵛山湖水库的情况又整理了一下,到清晨才草草睡了两三个小时。   大家的视野都给昨夜东嵛镇工商所的一把火吸引过去,不知道沈淮会如何大发雷霆,罗庆到县车站坐车赶去市里,完全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冯玉梅只有办公室里有电话,连BP机都没有。罗庆打电话到办公室说联络上杨玉权的秘书宋晓军,但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冯玉梅也没有办法多问什么,就挂了电话。   县工商所对张培杰的初步处理结论,跟沈淮预料的不差,就是停职接受调查。工商所失火事件,到底能有怎样的结论,还要看县公安局跟消防大队进一步的调查情况。   火灾虽然烧的是东嵛镇工商所,但只要没有人员伤亡,县里也只是做一般火灾事故处理,只是发文要求各单位在春节期节加强火灾防范工作。   在很多人看来,强龙不压地头蛇,火灾就将成为一笔烂账,而所谓的联合整治工作也将虎头蛇尾的弄出些小雨点,抓几个有问题商户搞搞事就会结束,嵛山县很快就会恢复到以往的平静之中。嵛山县虽然贫穷,也很有一部分人很享受这样的“平静”火灾及联合整治工作没有进展,沈淮隔天就跟县里请假回市里,大家也不觉得意外;梁振宝、高扬他们甚至都巴不得沈淮请假一直留在市里享福,就怕他到死守在嵛山受苦。   秘书曹俊、司机王威并不值得信任,沈淮有事不能带上他们。不过,为了避歉,沈淮又不能单独带冯玉梅去市里,上午独自开车先回市里。   冯玉梅下午才从办公室离开,坐车颠簸了一路,黄昏时才赶到市里;罗庆由邵征陪着,开车到车站等她。   由于邵征在场,冯玉梅也不好直接问丈夫昨天到市里跟杨玉权市长见面的情况,只能把好奇心闷在肚子里,在车上把两天来里县里发生的一些事情说给丈夫听。   冯玉梅或公或私,一年也会往市里跑好几趟,对东华市破旧的市区没有什么新奇的感觉。待车子穿过市区,进入东南城乡结合部,拐入渚溪大道,所见就叫冯玉梅眼前一亮,问邵征:“邵主任,这里过去,就是梅溪镇了吧?”   “嗯,”   邵征一边开车,一边跟冯玉梅、罗庆夫妇笑道,“沈书记在梅溪陪客人,让我接你们今夜住梅溪去。”   走渚溪大道、梅鹤公路,宽阔的柏油路,两侧大片的住宅楼、绿化带以及大片整饬的厂区都叫冯玉梅看了惊奇。   都说梅溪这两年发展势头很强劲,但没有亲眼看过,很难想的梅溪新镇区以及工业规模会如此宏大,仿佛一座新城在崛起。   车子停在梅溪镇东道一座看似像私家园林的院落前面,停车棚下还停着三部车,一部车就是县里专门拔给沈淮用的老北京吉普,破破烂烂,掉漆掉得厉害,把旁边一辆轿车衬托了气质非凡。   冯玉梅跟罗庆,对轿车没有研究,但就眼睛看着,就知道戟状车标的这辆车,能昂贵到吓掉他们的大牙。   罗庆昨天到市里,到现在也没有跟沈淮见上面,宋晓军只是把他交给邵征,他只来得及跟邵征到车站接妻子。   罗庆与冯玉梅下车来,跟着邵征走到院门前,隔着院门,听见沈淮跟一个老人在院子里的说话声。   推门进去,冯玉梅才看见院子里的造景要比想象中还要精致,曲池小榭,草木葱荣,屋舍精美。   沈淮就坐在院子角的木榭下,冯玉梅倒没有来得及感慨沈淮身边那个女郎的艳美跟性感身材,看到沈淮对面而坐的崔向东,倒是吃了一惊。   前两天听沈淮提及崔向东,冯玉梅就知道沈淮跟黄海舰队的退休老干部崔向东认识。沈淮也叫她联络黄海舰队在徐城的干休所,说是过几天请崔向东到嵛山来故地重游,但没想到沈淮今天就把崔向东从徐城接了过来。   冯玉梅这才知道沈淮赶着回市里,不是去见杨玉权,而是来见崔向东的,她不明白已经退休好些年的海军老干部崔向东,对揭开嵛山湖的盖子能有什么帮助。   崔向东看到好些年没见的冯玉梅,也没有怎么意外,而是对沈淮说道:“你小子现在的花招一套一套的,你以为把我这个没用的老家伙,接到东华来,就能帮你整倒谭启平?要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真这么有用,你以为地方上还有可能是一团乱麻吗?”   沈淮不忙着跟崔向东说什么,站起来要冯玉梅、罗庆过去,说道:“你们可能早就认识老爷子了,但可能不知道老爷子可是共和国海军的缔造者之一……”   “以前的破事,你提了有什么劲啊?”   崔向东不喜欢沈淮拿他的身份说事,不满的说道。   “老爷子啊,”   沈淮笑着说道,“要不是嵛山湖的问题严重,我没有其他更快解决问题的办法,不会想着把老爷子您拖进这浑水里来。这样您看怎么样,我们先谁都不惊动,您老亲自到嵛山湖水库走一趟。您老亲眼看过,要是觉得我在糊弄你,你拍拍屁股走人,你以后都不要再理我。”   “不管怎么说,你都没有安什么好心。”   崔向东说道。   孙亚琳在旁边说道:“反正宋家也没有什么好人,宋家斗得越厉害,老爷子您不是越高兴才是?”   “我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就盼望着人家内斗?老宋家没有好人,你们孙家就更没有什么好人了。早些年你们孙家在东华就是吸人血、剥人皮的买办资本家,”   崔向东没好气的说道,“我们那辈子,闹革命,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封建主义,打倒资本主义。没想到几十年刚过去,你们这些资本家又反攻倒算回来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对世道越来越不了解了……”   听着崔老爷子揭孙亚琳的老底,沈淮哈哈大笑,他还见过孙亚琳吃这谁的瘪。   孙亚琳又不好意思跟崔向东斗嘴,横了沈淮一眼,说道:“宋家、孙家没有什么好人,你得意什么劲?你既是宋家的种,又是孙家的种,加倍的坏种。”   听着沈淮跟崔老爷子还是这个身材性感的女郎斗嘴,冯玉梅心里却为刚刚知道崔老爷子的身份而震惊,看上去不大起眼的海军退休老干部,真是海军的将领级人物?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41章 老人家不好糊弄   当年罗庆给人泼脏水、网织罪名,县里的调查组又在虞成震的一手控制之下,一张密集的网叫冯玉梅窒息,但是这么大的动静,突然间就无声无息的消去,罗庆还以清白,最终也只是给踢到水电站坐冷板凳而已——冯玉梅后来只听说有个老干部知道她们的事情,写信给县委请求严查此事,但这个帮她们说公道话的老干部到底是谁,这些年她跟丈夫罗庆一直没有打听出来。   冯玉梅、罗庆这时候知道崔向东的身份,这些年横垣在心头的疑问顿时释然。   沈淮要冯玉梅、罗庆坐过来说话,他知道崔向东生活简朴,很不喜欢官场上的迎来送往,除了让冯玉梅、罗庆夫妇过来跟老爷子叙叙旧,没有安排其他人过来跟老爷子见面。   冯玉梅、罗庆到此时,对绝大部分事情都还蒙在鼓里,坐过回来问候崔老爷子,说些叙旧的话。   崔向东虽然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走动,但他是个念旧的人。年纪越大,越念旧。沈淮到嵛山任职后请他重游故地,虽然他嘴里说沈淮没有怀什么好心思,但人还是到东华来了。   沈淮郑重其事的跟他反应嵛山湖水库的险情,崔向东也不敢忽视,这时候抓住罗庆这个当事人,细问嵛山湖水库的险情,说道:“嵛山在地形上就是个聚水之地,每年春夏之季,四乡八岭的雨水都汇到这个山坳里来,主要靠野柿子河往外排。我们在嵛岭里闹革命,在山沟沟里藏了好些年,对这些情况也很熟悉。五七年的时候,嵛山发了一次大水,差点将嵛山县城都冲垮掉,当年嵛山县委到舰队拜年,说起来这次大灾,舰队就觉得修水库一事不能再拖,跟淮海省委联系,决定军民共建这座水库,这一晃眼就快四十年过去了。当年参与这事的老人,病的病、亡的亡,剩下能走动的也剩不了几个。要是当年努力为嵛山人民做的好事,此时倒是悬在嵛山人民头上的一柄利剑,要真垮了堤,我入土了也对不起早闭眼的战友啊。”   嵛山起修建水库的念头都有快五十年,正式修成蓄水发电也有三十多年,沈淮对水库修建前后的事情并不十分的熟悉,但也知道把念旧、重感情的崔老爷子请过来,是靠谱的一件事……   崔向东虽然很反感参与派系之间的斗争,但对这种事关人民群众利益的大事,又有着老一辈革命家未给磨灭的赤子之心。这时候就是沈淮要把崔向东赶回徐城,也甭想老爷子会袖手旁观。   崔向东对嵛山湖水库情况的了解,要比沈淮想象的要深,有些细节问题沈淮都没有办法回答他,他就怀疑沈淮可能在一些事情夸大,蒙他。不过他从罗庆这边一一得到详细的答案,确实知道崔山湖水库的险情可能比想象中要严重,他跟沈淮说道:“明天能有车进山去?”   “老爷子您需要,我就是背也要把您老背进山去。”   沈淮笑道。   “你们年轻人,就知道油嘴滑舌,”   崔向东抱怨道,又问沈淮,“我退下来好些年,嵛山湖水库真要是很严重,我还去找舰队、找省委、找水利部的老人反应情况,这一圈下来也不知道要耽搁多久,关键还不知道我这张老脸能不能卖出去。你们也说,东华的财政比较困难,这就给解决问题带来更复杂的情况。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小子也不要跟我卖什么关子。你小子心里到底是打算怎么利用我的,有话现在就跟直说。反正就是给小子卖了,也就卖这一回。”   “老爷子,你这话把我说得这么居心不良,我可是冤枉死了。”   沈淮抱屈道。   “没觉得你有多冤枉,”   崔向东说道,“反正你得把底给我交出来。”   冯玉梅、罗庆也很想知道沈淮在当前的情况下,到底打算怎么解决嵛山湖水库的问题。   沈淮不会跟冯玉梅、罗庆他们交底,但在崔向东跟前还真不敢卖关子,把老爷子惹恼了,老爷子袖手一走,他就欲哭无泪了。   “电力部成立淮能集团在淮海湾地区发展电力产业的事情,老爷子您清不清楚?”   沈淮问道。   “反正是你宋家说得算的地盘,宋文慧那丫头也不是什么善茬,我就是不想知道,也偶尔听人说起过。”   崔向东说道。   “得,得,我们宋家在老爷子您眼里就没有好人,我也不辨白了,”   沈淮苦笑道,“当年市委、县委号召就能拉几万民工上大坝,现在不比当年,嵛山跟东华市里,财政都很困难,要拿出大笔的财政资金去解决嵛山湖水库的病险问题,会比较困难,我的方案就是由淮能集团收购嵛山湖水电站,这事没有您老出来坐镇,我担心市里通不过……”   “我还以为你这个小狐狸的尾巴能一直藏着不露出呢?”   崔向东眼睛盯着沈淮的脸,戏虐的问。   “这真是冤枉,”   沈淮叫屈道,“嵛山湖水电站打足了一年也只能发两千万度电,有什么好值得淮能集团去贪的?梅溪电厂一年能发六亿度电,为了先解决嵛山湖水库的问题,暂停上马的梅溪电厂二期工程建设,一年更是要计划发二十亿度电。这个帐算起来,淮能集团不知道要亏多少。”   “淮能集团真要亏大了,我就不相信你小子能说服其他人同意你提的方案,”   崔向东倒是不糊涂,说道,“你不要卖乖,继续说。”   “……”   沈淮说道,“崔山湖水电站还是三十年前的老设备,老设计,有些落伍了。这么大的水库,而且大坝修建位置很好,落差大,淮能派人过去初步摸了一下底,而且水电站这些年在水文测绘上的数据很详实,大坝加固后,装机容量在理论上提高到六万千瓦,甚至更高,是当前的十到十倍。这么说来,对淮能来说,就是一笔合算的买卖。这也是相当于地方上不能建设的任务,交给淮能集团来建设。”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崔向东对地方上的情况不是不清楚,罗庆刚才也反应了一些问题。   嵛山县水利系统基本就靠着嵛山湖水电站吃饭,现在要把嵛山湖水电站都划给淮能集团,嵛山县水利系统不造反才叫有鬼?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做不好的事情,但捂在手里多少能刮些油水下来,自然是死活不肯交给别人去做。   要不是担心这些地方势力的阻挠,沈淮何苦大费心机把他从徐城折腾过来,直接跟嵛山县委提出方案,不就行了?   沈淮继续说道:“嵛山是淮东地区唯一适合发展较大规模水电的地区,虽然跟大江大河远不好比,但嵛山包括野柿子河在内,在嵛岭东坡的几条主要河流常年降雨大、上游干流的落差也大,可开发的水能资源可以达到十二万到十五万千瓦的样子。淮能集团是希望把包括嵛山湖水电站在内的所有嵛山水电资源都打包接手。”   “你的心倒是不黑,”   崔向东说道,“反正嵛山县也没有能力开发这些水电资源,还不如白送给淮能,你说对不?”   听着崔向东讽刺的话,沈淮苦笑,说道:“也不能说白送,淮能除了把嵛山湖水库的问题都承揽下来,还可以考虑出资为嵛山修建一条高等级公路作为补偿。老爷子,淮能集团发展好了,也是国家的。一方面,地方把没有能力开发的资源交给淮能去开发,反正都在国家这个大袋子里转,又不是卖给资本家或者谁,最终壮大的,还是我们国家的力量。再一个,嵛山水电开发充分,电力能输到哪里去,还不是支持地方建设?除了补偿一条道路之外,在水电资源开发过来当中,对嵛山的发展也是有很大的促进作用。这么好的事情,您老要是不支持我,我都没处说理去。”   冯玉梅看向丈夫,只见丈夫也朝她看过来。   肖浩民说沈淮到嵛山要做两件事,一是解决嵛山湖水库的问题,一是要为嵛山修一条高等级的公路,他们始终想不明白沈淮要怎么,才能把这两件事做成,没想到他是要把这两件事打包。   如果不去考虑地方势力的阻力,这两件事打包在一起解决掉,的确是一件大利于地方的好事。   要是嵛山湖水电站现在就由淮能集团接手,在明年汛期到来之前,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的确能赶在汛期之前,完成对大坝的加固。   而事情要这么快做出决定,突破地方势力的干扰跟阻力,一定要有非常强势的人去推动才行。   整件事对嵛山县很重要,也由不得对嵛山充满感情的崔向东不重视,他说道:“那明天先进嵛山再说吧。”   “我在东华很不受待见,地方上情况也有些复杂,明天我就不陪您老了,我会安排其他人陪您老进嵛山湖。”   崔向东这些年对地方上的复杂关系看得比较清楚,也听说过沈淮跟谭启平之间的矛盾,说道:“也不晓得谭启平还认不认我这老脸?”   沈淮笑道:“您老跟我家老爷子,跟谭书记的父亲是战友。情况真要如实,他能敷衍别人,也不能敷衍您老啊。现在关键是不能让地方捂盖子,盖子揭开来,谭书记没有他策,那自然只能接受我们的方案。他有另策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也不跟着争。”   崔向东又问道:“淮能那边能派人过去吗?”   “罗庆就是个专家;淮能那边会有个副总陪您老进山,一起给您老当顾问,”   沈淮说道,“等您老从嵛山回来,东华分管水利的杨玉权副市长再跟您老当面做汇报。”   崔向东点点头,他也知道沈淮拖他下水的目的,还是想让淮能集团全面接手开发嵛山的水电资源开发,不然有一个副市长出面,要把问题捅开不难,但地方上解决问题很可能会采取降低水位、减少发电量等权谊之计,而多半不会有彻底解决问题的决心。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42章 疑局   此时离春节也近,大街小巷也渐有新年的气氛。   谭启平此时还不知道崔向东给沈淮接到东华、进嵛山重游故地的消息。   虽然崔向东是父亲的战友,又常年住在徐城海军干休所里,不过谭启平知道崔向东跟宋家的旧怨,这两年也是几乎把崔向东忘掉,自然不会想着去关注退休近二十年的崔向东的动向。   谭启平站在市委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凋尽树叶的枝桠,还能隐隐约约听到烟花炮竹的声音。   刘伟立敲门进来,见谭启平站在窗前,没有转回身来要听他汇报工作的意思,他瞥了一眼办公桌上,案头所摆的那页纸,上面记录的恰是他打听来的沈淮这两天在嵛山的动静。   刘伟立看到谭启平映在窗玻璃上的侧脸,眉头紧蹙未舒,心想他此时或许还在琢磨着沈淮跟梅钢一系人的动静吧?   刘伟立虽然是在熊文斌之后才担任市委办主任的,但此前就已经到东华挂职了一段时间,也差不多是看着梅钢及梅溪镇在眼前一次紧接着一次的蜕变,沈淮似乎就在他们眨眼之间就成尾大不掉之势。   照常理来说,沈淮在嵛山搞得动静越大,跟那些地头蛇纠缠得越厉害,则越说明他有可能会好好的在嵛山折腾上几年——这当然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事情,只是沈淮这人,有哪次是照常理出牌的?   而同时,孙启善、约翰.巴特勒、宋文慧、宋鸿军等人声势浩大的访问梅钢,离开时却又是那么的悄无声息,仿佛就是为了参观梅钢二厂的建设成就跟逼孙启义就范。   要这么想,也能说得通,但总叫人觉得背后还有一丝猜不透的诡异。   谭启平转回身来,看着到刘伟立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伸手接过来,靠着窗台看文件,问刘伟立:“恺闻那边谈电话没有,就下梅公路改造工程转让事宜,他们跟谢芷谈得怎么样了?”   刘伟立说道:“苏恺闻下午倒是打电话过来,很多问题上,他们已经跟谢小姐达成一致:下梅公路改造及两侧位于梅溪镇区范围内的商业地块开发,包括市钢建设公司在内,由海丰及长青集团的合资公司出资两千万整体收购。作为额外补偿条件,就是梅溪镇要从渚溪大桥的西头划四十亩的地皮给海丰及长青集团的合资公司,建设办公楼。”   “他们倒是不亏……”   谭启平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谭启平也知道谢海诚、孙启义都是要吃肉的主,他要不能给他们带去利益,就不要指望他们会无缘无故的支持他。   渚溪大桥西端,与鹏悦大酒店、淮能大厦紧挨着那边地,是梅溪镇区西拓的桥头堡,城市规划上也正式列入商业建设地块。   那边四十亩大小的地皮,就不止两千万。   海丰及长青集团要求从那里拿四十亩地作为补偿条件,相当他们要空手把下梅公路改造及两侧商业地块开发项目以及市钢建筑公司套走。   不过,谭启平没有更多的选择。   谭启平无论是在东华,还是在宋系,他现在都需要谢、孙二人的支持。   谭启平要让市钢可能有的遗留问题尽可能快、尽可能没有后患的解决掉,而让下梅公路改造工程在春节后就恢复施工,也有利于他快速的将局势、将主动权再抓回到手里来。   虽然孙启义、谢海诚此前就市钢的危机以及合资钢厂股权的处置,跟东华市政府、省钢集团、梅钢、富士制铁等相关方向签约一系列的框架协议,但市里也确实需要让出更多的利益,叫海丰及长青集团尽快的去履行框架协议。   谭启平又想起一件事,问刘伟立:“渚溪大桥西端的地块,不是早行都划给梅溪新城投集团了吗?从中划四十亩地出来,新城投集团答应了?”   沈淮虽然离开了梅溪,但他留在梅溪的班子还没有给打散。   苏恺闻到梅溪镇之后,还没有办法插手梅溪工投跟梅溪新城投的事务。而这两个集团恰恰又掌握着梅溪镇相当大的财权跟事权。   苏恺闻想到动这两个集团,至少要把梅溪镇党政班子里相当一部分人都调整掉,才有可能;这个工作是需要时间的。   “我特意问过,谈到这部分条件时,黄新良也在会场,他同意这部分地皮划给海丰及长青集团建造办公楼,收益归梅溪镇。”   刘伟立说道。   “哦……”   谭启平轻轻应了一声,但眼睛里的疑色未去。   刘伟立能知道谭启平为什么疑惑。   沈淮去了梅溪,作势要张开旗鼓;孙启善、约翰巴特勒、宋文慧等人亦已离开东华,没有什么额外的动静;就连黄新良等跟梅钢穿一条裤子的官员,此时也都表示驯服,这还是叫人无法放不下心来。   ****************刘伟立回到办公室,工作人员拿了好几页传真件过来,请他浏览。   刘伟立接过传真件,这是省安全工作专家组对市钢12.9喷爆事故做出的最终调查结论,传过来要东华市委市政府这边确认。   这次的结论对分管市属企业、安全工作的常务副市长梁小林非常不利,这也是市钢问题不能在东华市范围之内解决,不得不向省里求援而必然产生的后遗症。   市钢的问题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责任就已经不是前集团总经理顾同一人所能承担。赵秋华在省里盯着东华,谭启平要么叫高天河跟梁小林一起下台,要么就只能叫梁小林把这只黑锅独自背下来。   时也,势也。   谭启平初到东华时,第一个要打压的就是高天河。此时他若不想太狼狈,不想叫赵秋华或田家庚的嫡系到东华来担任市委副书记、市长,对他造成直接的威胁,他就需要先把高天河保下来。   谭启平知道,把力求自保的高天河留在市委副书记、市长的宝座上,对他是有利的。   而且由梁小林把一切责任都背下去,很多后遗症都能排除,留下来的就是东华经济这两年快速发展的耀眼成绩。   至于梁小林,谭启平也只能安慰性的给他一个政协副主任兼秘书长的位子。   事已至此,梁小林就算不甘心,也没有他策,把高天河拖下水对他无益。   梁小林担任政协副主任兼秘书长,虽然从此离开东华市的权力中心,但至少要比给市纪委正式立案调查的顾同下场要好上许多;梁小林也知道他此时不能苛求,先熬过这段时间,他日未必没有东山再出的机会。   至于谁将顶替梁小林的位子,而虞成震作为赵秋华在东华收编的大将,赵秋华会不会立马就兑现给他的好处,这些都是省里各个大佬权衡、角力的事情;刘伟立还没有办法在此时就做出准确的预测。   刘伟立先仔细看过传真件,省里的专家果然是专家,多方都默认责任只追究到分管副市长梁小林头上,专家组给出的调查结论只字不多、只字不少,刚好能将梁小林兜进去。   刘伟立看了看手表,都快到下班时间了,心想谭启平也难得没有公务可能准时下班,他就不打算今天拿这份传真件去破坏谭启平的心情。   这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刘伟立拿起电话,听了电话那头的人讲了几句话,眉头越听越蹙,未了对电话那头说道:“好的,我马上去跟谭书记汇报……”   *******************难得晚上没有什么公务宴请等安排,谭启平可以早些回去跟妻女吃晚饭。他站在办公桌前,一边收拾公文包,一边想着要不要叫恺闻到家里去吃饭,看到刘伟立急冲冲的敲门进来,问道:“有什么事情?”   “杨玉权市长刚刚打来电话,”   刘伟立汇报道,“他说有个海军老干部今天下午找他反应嵛山湖水库的问题。他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嵛山湖水库可能存在较严重的问题。杨市长又问知这名海军老干部可能跟谭书记您的父亲是战友,杨玉权让我跟谭书记您请示:要不要让他带着这个海军老干部一起过来跟你汇报嵛山湖水库的问题?”   谭启平疑惑的看了刘伟立一眼,问道:“杨玉权有没有说这个海军老干部是谁?”   “杨市长倒没有提老干部的名字,我打电话回去再问一下?”   刘伟立问道。   “不了,你让杨市长直接带着人过来。”   谭启平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来杨玉权不会随便找人冒充他父亲的战友,这时候让刘伟立打电话查户口似的追根问底,有些太失礼了。   现在中央以及地方上的那些老人,看上去都早就退了,没有什么权柄,但他们在背后随便说两句话,还是叫人十分的头痛。所以,新官上任先去拜访老干部,一直以为都是党内良好的作风。   刘伟立打电话回复杨玉权,谭启平让刘伟立把办公室门打开一条缝,他听到过道里有两三个人的脚步声传来,就走过去开门迎接老干部。   但看到须发皆白的崔向东与杨玉权从过道里走来,谭启平也有些吃惊:“崔叔,您老怎么到东华来?”   更新最快,注册用户抽奖赢话费 正文 第443章 没有选择   刘伟立看随杨玉权站在过道里的老人须发皆白,人又高又瘦,但精神矍铄,他不知道眼前老人的身份,但听谭启平敬称其叔,也知道对方不但是谭启平父亲生前的战友,还很有可能身份不凡,忙帮谭启平招呼道:“崔老、杨市长,你们进来坐,我帮你们沏茶去……”   崔向东朝谭启平点点头,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在徐城住得快生锈了,沈淮这小子到嵛山当副县长,一再说要接我回嵛山看看。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活多久,知道这头小狐狸请我回嵛山没有安什么好心思,但也耐不住他的劝诱,就过来走走……”   谭启平不动声色的请崔向东他们到办公室里的坐下,打量了杨玉权两眼,见他身边的年青人脸生,不知道是谁,不过也耐住不问什么。   “我本也没有想着要过来打扰你的工作,我们这些退下去的老人,也不应该随随便便跳出来对你们的工作指手划脚说什么不是。我昨天到嵛山湖水库故地重游,看到一些问题可能很严重,而下面缺少向上反应的渠道,我就只能倚老卖老直接过来找你了。希望你不要觉得我们这样的老不死招人厌。”   崔向东光明磊落,想帮沈淮把嵛山湖水库的问题解决掉,但也不想给沈淮拖入他跟谭启平的私人恩怨里,所以一上来就先把事情说清楚。   其实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淮能集团想接手开发嵛山所有的水电资源,鬼才猜不到是沈淮在背后筹划这件事。   崔向东同意插手这件事,主要还是解决地方上的实际问题,而不是说要帮沈淮压制谭启平。   “崔叔,你这是说哪里话?你们老一辈革命家,为我们国家革命、建设贡献一辈子,经验丰富,是国家的瑰宝,”   谭启平请崔向东、杨玉权坐下说话,问道,“沈淮是很有个人想法的干部,他请你们老一辈到地方上来为建设发展多提建议,这个想法很好。我到东华工作有两年了,嵛山那边也去了不多,对嵛山湖水库的情况,谈不上多熟悉,工作难免会有疏漏,有什么问题,崔叔不要对我留情面……”   崔向东指着站在身边的罗庆,说道:“罗庆是嵛山湖水电站的副站长,是我八八年回嵛山时认识的小友。他在嵛山湖水电站工作的六年,对嵛山湖水库的情况很熟悉,我就负责带个路,具体的问题,还是让他跟你汇报……”   谭启平猜想崔向东未必会对他全说实话,但想来也不会帮着沈淮蒙骗他,看向罗庆,见他脸黑瘦,大约三十四五岁的样子,站在办公室里,倒也从容得很。   谭启平对刘伟立说道:“杨市长是分管水利工作,他在这里最好;你再打电话给水利局的负责人,让他们派个人过来听听……”   刘伟立完全猜不透沈淮在卖什么药,梅溪这边偃旗息鼓,没有丁点动静,跑到嵛山却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都不带眨眼歇一下的,难道沈淮真的打算在嵛山那穷山窝窝里扎根干上几年?   刘伟立揪住一个秘书,让他联系市水利局的人,他就溜回谭启平的办公室。   刘伟立看到罗庆把厚厚的一摞资料递到谭启平的办公桌上,不像是短时间内整出来的材料,猜想嵛山湖水库可能确实存在一些严重的问题。   谭启平一边翻看材料,一边听罗庆提纲挈领的讲重点,听到最后,跟崔向东说道:“照这份材料来看,嵛山湖水库确有可能存在一些市里忽视掉的严重问题,我会马上召集相关部门,进行深入的调查。崔叔,你难得来东华一趟,淑娟应该在家里做好了饭,崔叔您就先跟我回家吃饭去,晚饭住下来。这件事我争取这两天就处理掉,给崔叔一个答案,”   他又问杨玉权,“沈淮在不在市里?”   “沈淮在嵛山县。”   杨玉权说道。   “那就算了。”   谭启平说道,杨玉权也不知道他什么说算了。   崔向东这次过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来拉偏架的。   谭启平请他到家里吃晚饭,他也就没有推辞,跟杨玉权说道:“杨市长,你帮我跟沈淮说一声,这件事启平书记已经重视起来,也不用我这把骨头在里面再瞎掺合什么,我今天就在东华再住一晚,明天我直接坐车回去,不跟他说了。”   崔向东在给撤职后,就固执的不再去享受什么待遇,日常出行也没有人随从。谭启平把崔向东接回家吃饭去,杨玉权这边也不好派人跟着去,不过想来谭启平也会把崔向东的住行安排妥当,倒不用他们担心什么。   *****************杨玉权带罗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宋晓军还在办公室里等着,见崔向东没有随他们回来,问道;“杨市长,崔老呢?”